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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台金属探测器不知道贵不贵。”健一认真地说。

神原和彦笑了出来:“那大可不必。把这些事实和推测向陪审团讲清楚就很管用了。毕竟大出根本不是个事前会去踩点的人。”他开始像演戏似的模仿大出俊次的口吻,“屋顶上那门锁,又怎么样?撬掉它不就完了?井口,你去修理间拿把老虎钳来……”

他学得惟妙惟肖。健一笑道:“说得对。”

血色又回到了神原的脸上,这样就好。

“比起这个,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天晚上柏木出门时连自己家的钥匙也没带,这能作为他不打算再回家的证据吗?”健一说。

这应该算是“间接证据”,或者是“旁证”?

“怎么说?”

健一不再深入叙述,又开始翻阅起资料了。他眨了好几次眼睛,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皮一直在抖吧。

“这些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你那边写着那天晚上进入学校的路线吗?”

“有的。”健一翻出对应的部分给他看,“就是这儿。没什么出人意料的东西,只写着‘迟到窗’。”

“迟到窗?”

健一作了说明:“一楼北侧男厕所的窗坏了。我们学校的房子太老,到处都有破损。”

“迟到窗”也属于这一类,由于窗框变了形,月牙形的窗锁已经不中用了,即使扳下去,也卡不住锁扣,看上去好像锁住了,实际上却还开着。只要知道这个窍门,就能自由出人教学楼。

“在三中的学生里,这是一条有名的脱身之道,是高年级学生毕业时会传给低年级学生的信息之一,所以大家都知道。”

如果迟到了想偷偷进来,或者想从学校里溜出去,便可以利用“迟到窗”。

“老师们自然也知道,曾提醒过很多次,还修过那把锁,不过都没什么用。不把整个窗框都换掉是修不好的。’

神原和彦低声问道:“野田你也用过迟到窗吗?”

“我倒没用过。行夫……哦,就是向坂他经常迟到,所以用过那扇窗。”

“向坂挺胖的,他能通过就说明那扇窗尺寸不小。”

“嗯。不过钻窗需要一点窍门。”

“这窍门,柏木知道吗?”

“估计是知道的吧。”点了一下头,健一果断地加了一句,“连我都知道了,柏木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神原稍稍睁大眼睛:“你和柏木不一样吧?柏木可没有向坂这样的朋友。”

这算什么评价?

健一反问道:“柏木在补习班里是怎样的学生?是不是和他在学校时不一样,是有朋友的呢?”

至少有神原吧,健一心想。

“不是不是,”神原和彦不经意地说,“我说的是他在三中的朋友。”

健一感觉他在有意回避。

“存在入校的途径是一条对检方比较有利的信息。也许大出会是利用‘迟到窗’的老手吧?”神原说道。

“嗯,是啊。”

健一耐不住教室里的闷热,站起身打开了窗户,裹挟着校园内尘埃的风立刻涌进来,把文件吹得哗哗作响。神原用手按住纸,继续翻阅着。

简直像真的一样。健一心想。

像真的什么?翻阅搜查资料的辩护人,还是暑假里热衷于课外活动的初中生?

待了不到一小时后,他们离开了那间空教室。要点几乎都记在脑子里了,健一还把重要事项一条条列了出来,今后恐怕还要反复查看。因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事实。

出了学校的正门,行走一段路后,神原和彦停下了脚步。

“野田。”他打开书包,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野田健一,“这个你看一下吧。”

心存疑惑的健一老老实实地接了过来。他刚要打开信封,又被神原制止了。

“还是回家后看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里面是关于我亲生父母那起事件的报道,以及说明我是神原家养子的资料。”

“哎?”健一愣住了。

“我也给了大出。”

这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如果他认为我说的关于我父母的事是假的,那就不好了。不要让他以为我在故弄玄虚,编造我父亲也有暴力倾向的谎言。”

这种情况,健一从未考虑过。这是为什么呢?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

“如果我不接受,你会不会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

“好的。”健一将信封放进书包,“大出也把这个拿回家了?”

“他呀,”神原和彦很少见地撅起了嘴巴,像个幼儿园的小孩,“稍微看了看,就说‘我才不要这种东西呢’。”

健一瞪了一下眼睛随即笑了起来。他觉得很开心。

“有这么好笑吗?”

“对不起。这很像大出的风格。”

你已经取得了大出的信任。健一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