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7/18页)

她坐在马桶盖上,等候了片刻。然后起身,拉开刀锋,握在右手。扯一条毛巾缠着握刀的手臂。她不看镜中的自己。

开了门,向外探一眼。床头柜的台灯已扭亮。米尔耐平躺在床上,两手托着脑后,被单盖至腰上。他的身体雪白、光亮、没有毛。

他掉过头看她。

“亲爱的,”她颤声大笑,“别看我。怪难为情的。”

他笑着,侧过身,不看她。她敏捷的闯过来,剎那间,狠劲十足。她弯下身,毛巾甩开。

“噢,亲爱的。”她喘着气。

刀锋伸入了软软的肉里。他整个人发狂似的往上一弹,她以左手和膝盖用力把他压制下去。刀尖碰着他颈子里某一处,她不管,笔直的让它穿透过去。

刀抽出的同时,血水泉涌。她按着他,等他声息完全静止,她便将他那颗断裂的头颅推向床沿,让血流失在地毯上。

她再掀转他的身,扯开血水浸透的床单,举刀完成她最终的一项仪式。她办不到,她的手抖得落不下来。但是,嘴里仍咕哝着,“好了,好了,好了。”

她进浴室抛开染血的刀子,好奇地查看自己。只有两手、右臂、和左膝沾到血污。她用热水冲,香皂抹。再冲、再抹、再冲。跨出浴盆,不管残留在盆上的淡红血迹。

擦干身体,喷上古龙水和除臭剂。梳整头发。脖子、肩膀、腋下、腿窝等各处都扑了粉。

费了一番工夫,寻出那件买来不曾穿过的墨西哥结婚礼服。套上身的时候,棉质的衣料发出沙沙的轻响。

长至脚踝的礼服挂在身上,像一顶大帐蓬。但是乳白、洁净,就像她小女孩时代穿着的小围兜。亲友们都夸她是“一位真正的小淑女”。

她取出米尔耐的订婚戒指,在指环上缠上一道道的细胶带。

缠着层层胶带的戒指,戴在细手指上不会再松脱。

她走进厨房,打开药柜。将一整罐安眠药和另外只剩几颗的一罐全都拿了出来。再提一瓶伏特加,回卧室,仔细的搁在地上。

她检查过门窗。关了灯。摸索着再转回卧房。

她坐在床沿。喝一口伏特加,吞下四粒安眠药。记起寇马琳在医院的情景,她不要喝得太猛。她除去被单,上床,与米尔耐同卧;穿着礼服,戴着戒指。她把药和酒移上床头柜。再吞四粒,灌一大口酒。

等待着……

她以为死亡会突如其来。没有;它来得很慢。她又吞药,再灌酒。一度还拍了拍米尔耐僵冷的屁股,重复的说着,“好了,好了……”

凋零的景象整夜得见,只是有些朦胧。死寂的大地渐渐消失,只剩下轻烟和淡雾。

很快的,连烟雾都逝去。彷佛之间,她听见自己在喊,却不知喊些什么。她唯一的知觉就是痛苦已经止住。

她为此感恩不已。

11

七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十分钟前有消息过来,”布恩翻着记事簿说。

“她还在里面?”伊伐急问。

“是的。昨晚六点四十分到家。以后一直没有出去。”

“有电话吗?”狄雷尼问。

“一个。昨晚九点左右。门房拨的,问说是否准米尔耐上楼去看她。”

“米尔耐?”班丹尼说。“是她的男朋友嘛。”

“他没走,还在上面。”

“也许他也有份,”布洛德猜测。“说不定他根本是一伙的。”

“马上就见分晓。”布恩道。

“怎么进行?”伊伐再问。

“派了两辆警车守住来辛顿和第三街路口,两名监听电话的人员掩护地下室,走廊两端各派一个人把守。”

“如果她不开门呢?”韩德利发问。

“就叫门房用万能钥匙。副局长,你、组长和我,我们三个先进去。何医生、韩先生、班丹尼、詹亚伦和布洛德随后。我们由屋主那儿取得她房间的平面图,安排的那些人手可以防患万一。这些安排还过得去吧?”

大家都望着狄雷尼。

“我看她不会跑,不过屋顶加个人也无妨。”

“好,照办。”布恩看表。“十点上路。”

狄雷尼、何帕克医生、布恩和伊伐都坐在副局长的车上。

“啊,会发生枪战吗?”何医生神情紧张。

“不会。”布恩说。

“我希望安静、迅速的把事情摆平。”伊伐·索森副局长说。

“尽快把人带出来,你们才能大搜特搜。”狄雷尼提出忠告。

“搜索令带了?”伊伐问。

布恩拍拍胸袋。“在这儿。”

伊伐赞美着天气;美丽的早晨,阳光亮丽。他说报上预测会下雨,照目前的情景,似乎是个绝好的七月天。

庇护车按照计划,封锁了路口。两名警察守在公寓外。另外一些开始围设栅栏。

其余的人进入大厅。由警察带头,每个人的手都按在枪套上。门房吓白了脸。布恩出示搜索令。那人一个劲的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