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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还不够吗?”
“不很多,但眼下我不得不满足了。就我而言,要是我发现她没有偷那枚金币,这调查就结束了。对吗?”
“我们再商量吧。”她笼统地说,“她确实偷了金币。我不想让她逃脱惩罚。这你得记住,年轻人。我甚至希望你做事有些狠劲,因为这些夜总会姑娘多半有几个粗野的朋友。”
我仍然拿着那张折起来的支票,搁在两膝之间。我取出钱包,将支票放好,站起身来,去拿落在地板上的帽子。
“我不怕他们粗野。”我说,“粗野的人头脑简单。有什么进展我会向您汇报,默多克夫人。我想我会先找这个钱币商人。他听起来像是个线索。”
她看我走到门口,才冲着我后背咆哮起来:“你讨厌我,是吧?”
我回过头来朝她一笑,手搭在门把手上。“谁不讨厌呢?”
她头猛地后仰,张大嘴巴,哈哈大笑。笑声中我开门走出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我回到过道,敲敲秘书房间半开着的门,接着推开门往里看。
她在书桌上交叉双臂,头埋在手臂里。她在哭泣。她晃了晃脑袋。抬头看着我,眼里含着眼泪。我关上门,走到她身旁,伸手搂住她瘦削的肩膀。
“高兴点。”我说,“你应该为她感到难过。她觉得她很强悍,为此弄得腰都要折了。”
小姑娘猛地起身,摆脱我的手臂。“别碰我。”她呼吸急促地说,“求您了,我从不让男人碰我。也别对默多克夫人说如此无礼的话。”
她脸色绯红,泪流满面。不戴眼镜时,她的眼睛很可爱。
我将那支久未点燃的烟塞进嘴里,点了起来。
“我——我并非蛮不讲理。”她鼻音很重地说,“但她如此羞辱我。我只是想尽力为她做事。”她又抽了抽鼻子,从她的书桌里拿出一块男人的手帕,抖开来,擦了擦眼睛。我看见在手帕下垂的角上绣着紫色的首字母L.M.。我凝望着,对着房间一角吐烟,远离她的头发。“您要什么吗?”她问。
“我要莱斯利·默多克夫人的汽车牌照号码。”
“号码是2XIIII,一辆灰色的水星敞篷车,1940年款。”
“她告诉我这是一辆跑车。”
“那是莱斯利先生的车。他们的车是同样的牌子、同样的年份、同样的颜色。琳达没有把车开走。”
“哦,你了解洛伊斯·马吉克小姐吗?”
“我只见过她一次。她以前和琳达合住一个套间。她和一位先生——瓦尼尔先生一起来这儿的。”
“他是谁?”
她低头看看书桌。“我——她只是和他同来。我不认识他。”
“好吧,洛伊斯·马吉克小姐长什么样?”
“她是个高挑的金发美女。很——很有吸引力。”
“你是说很性感?”
“嗯——”她满脸通红,“以那种很有教养的方式,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说,“但我总是不得要领。”
“我想也是。”她尖刻地说。
“知道马吉克小姐住哪儿吗?”
她摇摇头说不知道。她细心地将大手帕折起来,放进书桌的抽屉——那只放手枪的抽屉。
“这手帕脏了,你可以再弄一块。”我说。
她向后靠在椅子里,将白净的小手放在桌面上,冷静地看着我。
“我要是您,马洛先生,就不会过分地采用这种硬汉方式。至少别对我玩这一套。”
“不玩?”
“不玩。没有特别的指示,我不会再回答您的问题。我在这儿的位置是不能随便多说的。”
“我并不强硬。”我说,“只是有男子气概而已。”
她拿起一枝铅笔,在便笺簿上做了个记号。她朝我微微一笑,恢复了镇静。
“也许我不喜欢有男子气概的人。”她说。
“你是个怪人,”我说,“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再见。”
我走出她的办公室,把门关紧,沿着空荡荡的过道,穿过宽敞阴沉的殡仪馆似的门厅,出了前门。
太阳照耀在户外热烘烘的草地上。我戴上太阳镜,走上去,又拍了拍小黑人的脑袋。
“兄弟,比我料想的更糟。”我告诉他。
小径上石头的热气穿透了我的鞋底。我钻进车内,发动起来,离开了路边。
我后面的路边上,一辆沙黄色跑车也开动起来。我对此没有在意。驾车者戴一顶深色的馅饼式草帽,帽上有一条色彩艳丽的印花丝带,和我一样,戴一副墨镜。
我开回城里。十几个街区后,我遇到红灯停了下来,那辆沙黄色跑车仍然跟在后面。我耸耸肩,出于玩笑,围着几条街兜了一圈。跑车保持着它的位置。我拐进一条有着成排高大漆树的街道,猛地掉头,将车停在了路边。
跑车小心地从拐角开过来。那个草帽上挂着热带风情印花丝带的是个金发男子,他并没有像我一样掉头。跑车开了过去,我开车回阿罗约萨科,去好莱坞。我小心地看了好几次,但再也没见到那辆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