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丁蒙特的帮助(第5/5页)
当格兰特同自己做挣扎时,他的嘴巴里边有点扭曲,今晚这种扭曲非常明显。对于这个困扰他的问题,他还没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甚至不知道拉特克里夫太太是否已经认出了那个饰针。他不知道她是否对女佣说的是她要去纽约。虽然他看见了她的信,这并不能就此得出什么结论;大部分女人写的字都是又大又圆。她看到饰针那一瞬间顿了一下,兴许仅仅是停下来看上面刻着的字母。究其起源,她这些含蓄的问题可能完全是无心的。另一方面,她显然不是凶手。如果她和谋杀案有关,我们肯定会意识到,她很聪明,而且不太可能泄露自己。在他进行调查的第一天时,他大意地排除了她的嫌疑,那时候她就已经戏弄了他一次了。没有什么事情阻止她继续戏弄他,除非他找到了让她无可辩驳的事实。
“你觉得拉特克里夫太太怎么样?”他问丁蒙特小姐。除了一个乡巴佬和他女儿,房间里只剩她们俩个了。
“为什么这么问?”她问道,“这仅仅是聊天呢还是调查啊?”
“我说,丁蒙特小姐,你对我很恼火吗?”
“我觉得这并不能正确表达我此刻的感受,”她说,“我并不会经常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但是今晚我却有这样的感觉。”他对她痛苦的语气感到很沮丧。
“但是完全没必要,”他带着真切的关心说,“你干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得像专业人士一样,没有什么事情让你有这样的感觉。我碰到了一些不理解的事情,我想让你帮我。仅此而已。就是我刚刚问你关于拉特克里夫太太的事情。我需要一位女性的观点来帮助我——一位公正无私的女性的观点。”
“好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坦白的想法的话,我觉得这个女人很蠢。”
“哦?在你心底,你不觉得她很聪明吗?”
“你觉得她很肤浅吗?不过,当然——”他思索道。
“好吧,你问我我的想法,我已经告诉你了。我认为她就是一个肤浅的傻子。”
“那她妹妹呢?”格兰特问,虽然这跟调查毫无关系。
“哦,她不一样。她有想法,有个性,尽管你或许不那么认为。”
“你说拉特克里夫太太会是杀人凶手吗?”
“不,肯定不是!”
“为什么不是呢?”
“因为她还没有那样的勇气,”丁蒙特小姐优雅地说,“她也许会在大发雷霆的情况下做这件事,不过下一秒全世界都知道了,只要她活着,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
“你觉得她会不会认识某个人,然后把消息告诉她呢?”
“你指的是谁是罪犯这一消息吗?”
“是的。”
丁蒙特小姐坐着,她仔细地端详着探长那张冷漠的脸庞。当火车慢慢刹住时,火车站内的灯光缓缓地照在火车上,然后又缓缓地掠过火车。“艾瑞琪!艾瑞琪!”行李搬运工叫道,一边嗵嗵地走下空旷无人的站台。那不期而遇的声音已经渐渐消失在远处,在她说话之前,火车又重新启动了。
“我希望能够读懂你的想法,”她绝望地说,“我是不是在同一天里,第二次被你耍了?”
“丁蒙特小姐,相信我,至今为止,我并不觉得你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我愿意跟你下个大赌注,我永远也不会认为你是个傻子的。”
“拉特克里夫太太也许隐瞒了真相,”她说,“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觉得对于谋杀案,她闭口不言,其中肯定有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原因。就这样。”
他不确定她的最后那两个词是否意味着这就是她能够告诉他的所有东西,还是这是一种暗示,暗示他的盘问到此为止;不过她已经引起了他的深思,他很安静,一直到他们抵达维多利亚车站。“你住在哪儿?”他问,“不是住在医院里吗?”
“不,我住在卡文迪什广场,住在我的俱乐部里。”
他不顾她的反对,陪着她到了那儿,并且在门阶上道了晚安,她拒绝和他共进晚餐。
“你的假期还没有过完,”他好心提醒她说,“你打算怎么度过剩下的假期?”
“首先,我要去看我姨妈。我已经总结出来了,一个人所不知道的罪恶比他所知道的罪恶还要可怕。”
但是探长看到了大厅里的灯反射到她的牙齿上闪闪发光,他离开了,感觉像在不公正行为中牺牲的烈士,这种感觉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尤为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