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条客的布鲁斯(第5/15页)

“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吗?”

布鲁斯笑着,显得有些尴尬,说:“是的,不过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现在脑袋里是空空如也,很乐意听那些女人们聒噪。”

这种天分应该说是与身俱来的。对布鲁斯而言,这工作就是小菜一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搞定。基本的素材算是够了,但我还需要另外一些新的情报来组织专栏文章的结尾。

“最近在你们这一行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阳光穿透枝叶,带着树影在布鲁斯脸上勾勒着深浅不一的水墨画。他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明亮,变得阴霾。双眉紧皱,两个眉毛间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这时他说:“中介公司那边总是制造麻烦。”

“是一个怎样的中介公司?”

布鲁斯审视着从马路上经过的女人,平和的说:“这样的特殊营业场所,在东京就有几千家,他们与其各自和皮条客们单独联系,还不如把情报集中起来效率来得高。他们先将店家的要求信息收集整理,再吧信息散发给皮条客,在这过程中中介公司也就随之孕育而生了,这样的中介公司在东京大约有二三十家。现在的皮条客绝大多数都为这些中介公司服务,单飞的所剩无几。”

如果说我也想从事这一行业,首先站在五叉路口给身边经过的女人评分这一关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仅仅是做到上前去攀谈是不够的,还要让店老板对你介绍的女人很满意,否则你一分钱都不会有。要是让我去做这工作的话,那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我本就不是那块料。这时皮条客沉默不语、眼珠却在不停的转动,四处搜索着。

我对他说:“你肯定没有加入任何的中介公司,对吧?”

“对,所以我常常会受到他们的威胁恐吓,他们也对给我制造麻烦乐此不彼。因为在背后给中介公司撑腰的,绝大多数都与黑道有联系。”

我能想象得到,那一行的男人们看到金钱就像鳄鱼闻到腐肉一样迫不及待,一有金钱流动,他们就会垂涎三尺,凑上来。

“当一个皮条客也还真是不容易。”

布鲁斯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让人心醉的笑容。

“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欢并且做得也很顺手,所以就算再怎么辛苦心里也很高兴。”

我真想在那些整天只会怨天尤人,不懂得认真工作的人喝的汤里加进我的指甲垢,让他们清醒清醒。如果全日本的工作者都有这家伙一样的心态,不出三两个月,处处都将会是一繁荣的景象。我们在道别后分道扬镳。在通往池袋车站的绿色大道上,我构思好了文中的开头。

我打算从布鲁斯那如晴空般灿烂的笑容下笔。我想这篇文章将会写得很顺畅,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写文章也是如此,有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就会变得易如反掌。睡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的专栏篇幅很短,刚落笔还没尽兴就得打住。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开头变得至关重要。

我穿过JR铁道,脑海里不断思索着皮条客的样子。

在之后的两天里,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奋笔直书,每一次落笔都绞尽脑汁,不明白想得那么轻松写起来竟是如此的伤脑筋,把稿子用电子邮件发出去后,轻松的心变得莫名的亢奋。想晚上一定要疯狂的玩一玩,弥补这两天的损失,我正在冲凉时,浴室外突然响起了老妈的声音:“阿成,有人来找你了。”

我顶着满头的泡沫回应道:“是谁来找我?”

“他说是你的朋友,叫布鲁斯。这个小伙子又帅又可爱!”

我随便冲了一下身体,套上宽松的牛仔裤和T恤就两步并一步的飞奔下楼,不可能吧,要是老妈被皮条客选中去从事了特殊行业的话,那我岂不是一整天都呆在西一番街的水果店里看店?

我到楼下时,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当老妈的娇媚之态映入眼帘时,我既惊讶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老妈笑着,乐开了花,说:“跟阿成一样他死去的老爸也很晚熟,最后还要我主动献身。”

老妈居然在一个见面还不到十五分钟的陌生男人面前,吐出了连我都未曾有幸听过的往事。这时布鲁斯才把注意力交给我。

“阿成,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我拉起布鲁斯的手往外走,我的手感觉到他的手腕是如此的瘦弱。我想如果再让他们俩接着聊上十五分钟,说不定老妈就真的去大塚熟女俱乐部上班了。我一定要组织这种悲剧发生。

我们到了一家距离我家步行只需九十秒的浪漫通的一间咖啡厅。有一些年轻的街头艺人在这条有点肮脏的池袋小道上表演。这里虽然被人们称为浪漫通,却从未发生过一件浪漫的事,只是徒有虚名,布鲁斯喝着冰咖啡,我发现他并没有用吸管,这让他显得更有个性。这时他说:“那天在五叉口路咖啡厅里的女服务员,你还有映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