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通内战(第19/34页)

薰依然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像自己被刺一样面无血色。哥哥茂十四岁,未来一生都得过着肚子上吊着粪袋的生活。

“等妈妈下次来的时候,我会再向她详细说明。今天等了这么久,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现在你再待在这里也不能做什么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医生说完,瞪着我们吼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人家拍也让你们拍了,记得把这个孩子送回家呀。这点小事总应该做吧?”

虽然他说得有点凶,但我还是默默地点点头。因为在我眼里,只有拼命忍住泪水的薰。

我们的城市为什么会变得这般堕落呢?

真是太可耻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从我的身体深处升上来,全身血液沸腾。我站在微暗的走廊里,无声地饮泣。薰走上前来,拉我的袖子,边哭边说:

“没事的,诚哥。你放心,我和哥哥都不会有事,所以你也不要哭了。”

我决定豁出去了,为了这个城市的和平,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我抱住薰的肩膀,像是小鸟一样瘦弱的肩胛骨在我的手中微微发抖。我看向加奈,V8的蔡司镜头,露水一样映照出愚蠢的人类。

我绝对要变成Peace Maker。我绝对……坚石般的思绪不停反覆,在深处凝结成冰冷的硬块。

把薰送到平和台,让加奈在出租套房前下车。我跟她说待会儿见,就开着车子往家里走。开进我家的停车场,正准备锁上车门回家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嗨!站住,你是真岛诚吧?”

回头看去,五个男人站成半圆形,围住站在小卡车旁的我。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家伙。很奇怪,无论哪个小鬼集团都不会有这么老的成员吧?

不等我说一句话,右边的小鬼已经猛然向我袭来。或许在医院时的余愤还在我的心里沸腾,我做了普通打架时绝不会做的事情。我挡下进攻小鬼的拳头,把他的手臂夹在胳肢窝,奋力掐住后连同身体一起向外扭转。骨头断裂的沉闷声响在这夜色中格外可怖。我拖着那个倒霉的小鬼拼尽全力向他们抡了过去。小鬼越用力,受的伤就越重,摔倒地上后痛苦地呻吟着。之后,是一场混战。

混乱之际,一记漂亮的重拳从下巴旁切入。等我回过神来,脸颊已经碰在梅雨季节的柏油路面上了,感觉冷冰冰的。我看着许多飞来的腿,觉得自己好像足球一样。我拼命地用手臂护着后脑,而身子则像婴儿那样蜷曲着。被踢到第十下时我还有记忆,之后就渐渐失去意识了。对方应该是很专业的,攻击全集中在大腿、肩膀、背部等大片肌肉区。没有杀害的意思,就是想发出一种警告吧。非常明确的信息。

其中一个人还很固执地猛踢我的屁股,精准地瞄准尾椎骨。那种疼痛冲击顺着脊椎向上窜,直升到头盖骨,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绽放在眼底的焰火,而且每次绽放的都是不同的颜色。在模糊的意识中,我感觉有一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好啦。小子,告诉你整天跟着的那个女的,她要再敢查东查西,我们就要了她的命。”

那个女的?我虽想再问问他,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唔”了几声,还流了一堆口水。最后,我被迫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

我在半夜三更的停车场晕厥了。

睁开眼睛。费了好半天工夫,才爬起来。已经好久没被人修理得这么惨了。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奇迹般地竟然没有坏。按下加奈的快速拨号键,加奈立刻接起来。

“家里忽然有点事,今天要在那里睡了。”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掉了。我的声音是不是有些怪怪的呢?我也不知道。

接着,我用一种笨拙得像婴儿一样的动作扶着墙爬行。三分钟的距离,那天晚上我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我艰难地爬上楼梯,轻轻打开门,钻进自己的房间。幸好老妈没有出来,谢天谢地!我吃力地把牛仔裤脱下来,检查伤势。遍体淤青,脸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果然是高手,手法相当老练。

不过,依然只是一群白痴而已。自以为是使用暴力的专家。天真地以为只要让对方尝到痛入骨髓的疼痛就会知难而退。

我的全身淤青不过是小伤一件,但是反而因此让我找到了一条线索。

早上的时候,因为口渴醒了过来。我回想着昨晚那句话,那个女的?理不清头绪。外面传来下雨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发烧了。想要翻个身,身体实在痛得要死,就那么硬邦邦地又睡着了。那个女的,那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