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地狱判官(第14/15页)

这几句话在我脑海里炸开了锅,我甚至想找面墙来稳住身体。他刚刚说什么?西蒙是什么意思?

“斯黛拉之所以被甩出挡风玻璃,是因为开车的并不是她,她当时坐在驾驶座的旁边。一旦我发现了这点,我便问自己是谁在开车。如果不是斯黛拉,谁会驾驶她的车,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你,弗兰克·布罗德里克。是你,看见了黎明的晨光下,马路对面驶来的里查德的车。也是你,不顾妻子歇斯底里的尖叫,朝着对方撞去,并在相撞前跳出车门,独自逃生!”

弗兰克·布罗德里克喉咙深处发出一些模糊不清的声音,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是如此陌生。不是父亲,也不是斯黛拉,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也许,”西蒙继续分析,“为了制止你妻子的反抗,你要先把她弄出车外。也许在车祸发生后,有必要给岳父脑袋再补一下,以确保他死透了。不管怎样,在那个农民赶到现场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逃到附近的沟渠或者田里。然后你悄悄回到自己房间,等待人们把这个噩耗传递给装作毫不知情的你。不过经历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你不可能没有受伤。跳车的时候,你伤到了几根肋骨。你当然不可能去诊所或者医院治疗——至少不能在那个时候。于是你等到了昨天晚上,然后编造了一个能够解释这些伤势的故事。

“对于被袭击者来说,肋骨断裂是很罕见的伤。奇怪的是,居然只有我把你受的伤和车祸联系在一起。当然,我那时已经怀疑你了,因此只是在找一些确凿的证据。要在那样的情况下跳车而不留下某些特定的伤痕,简直就是奇迹。”

弗兰克·布罗德里克已经回复了平静。“你讲了一个很棒的侦探故事,但这些东西在法庭上没人会相信的。我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呢?”

“你和里查德之间的仇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西蒙回答。“而至于你的妻子,她的死亡在这起事件中是早就计划好的。”

“没错!我这些年是很憎恨里查德!但我为什么到昨天早上才爆发出来呢?”

西蒙·亚克发出一声叹息。“我没时间陪你辩论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狡辩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之所以昨天早晨也才痛下杀手,是因为那时候他发现了康拉德·马拉是你父亲……”

于是我在一瞬间恍然大悟。所有的拼图都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即使西蒙没说,我也已明白了他的推理。康拉德·马拉,1937年在哈瓦那有一个十岁的儿子,而斯黛拉和弗兰克的初遇是在西印度群岛。甚至连我妻子都觉得那张竞选海报上的马拉看上去如此眼熟。

我能够想象当时两人相遇时的场面,弗兰克·布罗德里克,或者说是弗兰克·马拉,在哈瓦那邂逅了我妹妹——也可能是主动搭讪——总之他顾忌自己父亲的怪癖而用了别的名字。然后他和斯黛拉结婚,并且亲自来到了马普山德。此时他仍然隐姓埋名,生怕某一天父亲丑闻曝光,政治生涯被毁。而我父亲刚好因为一个案子成了他的仇敌;接下来——正如他担心的——厄运降临到康拉德·马拉头上,巧合的是,就在选举前夕。

也许是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的父亲怀着被驱逐的悲哀离开了镇上,而他则孤单地留了下来。他守着心中的秘密继续生活,直到有一天我父亲拿到了古巴的私家侦探关于他们父子关系的调查报告。

我知道父亲接下来会采取什么行动。昨天早上他一定给弗兰克打了电话。怎么能让女儿嫁给这种人的儿子!

接下来,他便全速穿过清晨的薄雾驶向女儿家,而弗兰克则同时出发,以期在沿河公路上与之相遇。我妹妹可能试图阻止他,但女人毕竟力量有限。车子以六十英里的时速奔驰在沿河公路上,这时他看见了岳父的车,于是便对准目标加速撞了上去,就像一只扑向猎物的狮子,并在最后一秒跳下了车。我的父亲和妹妹在车祸中丧生了,所有的秘密也随之被掩埋。

康拉德·马拉读完新闻报道后,意识到了事故的真相,于是选择了自杀……

房门开了,哈里森·詹姆士走了进来。“发生什么了?”

弗兰克·布罗德里克,真名弗兰克·马拉,从椅子上起身。“不,”他发出嘶哑地尖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