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然诺重,君须记(第8/12页)



  青阳神色大变,阿珩是木灵体质,关入离火阵,那种苦楚相当于用烈火炙烤木头,他重重磕头,不停地乞求,“父王,小妹神力低微,受不了那种苦楚,还请父王开恩。”

  阿珩却站起来,对离朱冷冷说:“离火阵在哪里?我们走吧!”

  离朱看阿珩一直被嫘祖保护得天真烂漫,从没想到这个随和的王姬竟然也有如此烈性的一面,心中对阿珩生了几分敬意,恭敬地说:“请王姬随属下走。”

  阿珩扬长而去,青阳仍跪在阶下为她求情,黄帝冷声说道:“轩辕与高辛联姻事关重大,你若一时冲动想帮珩儿,我连你一起饶不了!”

  “象罔,你去朝云……”黄帝正要下令,有帝师之称的知未走上前,行礼说道:“请陛下派臣去朝云峰,臣会劝解王后娘娘不让她去救王姬。”

  黄帝盯了知未一瞬,“我本打算让象罔去,既然你主动请命,那就你去吧。”

  知未领命后,转身而出,视线与青阳一错而过,隐有劝诫,青阳心中一凛,冷静下来,对黄帝磕头,恭声说:“儿臣明白了,小妹是该受点教训。”

  黄帝挥挥手,让青阳告退。

  青阳出了上垣宫,屏退侍从,面无表情,独自走着。大街上阳光灿烂,人来人往,热闹无比,青阳却越走越偏僻,直走到一个破旧的小巷中。小巷内,有洗衣铺、屠夫铺,污水血水流淌在路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馆,专给贩夫走卒们出售劣酒。因为是白天,没有任何生意,青阳走进去,坐在角落里,“老板,一斤酒。”

  “好嘞!”老板一边答应,一边把酒放到青阳面前。

  青阳默默地喝着酒,从白天喝到黑夜,酩酊大醉,歪倒在脏旧的案上沉睡。

  老板也不去管青阳,自己干自己的事。他还是个六七岁孩童时,第一次看到青阳,等他三十多岁时,再次看到青阳,他惊骇地瞪着青阳,大叫“妖怪“,被爹狠狠打了一巴掌,爹说爷爷的爷爷的老祖宗卖酒时,这个男人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是神是妖,反正不是个坏人,每次来都只是喝酒,分文不少的付钱。

  第二日傍晚时分,一个白衣男子走进酒馆,把一个酒壶递给老板,“灌一斤酒。“

  “好嘞!“老板手脚麻利地把酒灌好。

  白衣男子接过酒壶,走到青阳身旁,一手放在青阳肩头,一手拿着酒壶仰头连灌了几口。

  青阳抬起头,没有惯常的冷漠,神情竟然有几分迷惘,“你来了?”

  少昊问:“阿珩还能在离火阵内支撑多久?”

  “你什么都知道了?”

  “你的那个丫头四处都找不到你,一见我急得竹筒子倒豆子一样全说了,我就猜你肯定又来这里喝酒了。”

  “阿珩心脉有伤,平时她最娇气,从不肯好好练功,我真不知道她怎么能坚持到现在。”

  少昊心叹,当年你可是被黄帝酷刑折磨了半年都没求饶,阿珩的倔强倒是和青阳一模一样。他想了想说:“黄帝面前急不得,你先设法悄悄带我进阵一趟,把阿珩护住,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救她。”

  两人向外行去,少昊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老板扬扬酒壶,含笑道:“你的酒酿得比你家那位最早卖酒的老祖宗好,人却没有你老祖宗老实,不该听我是外地口音就给我少打一两,缺一罚十。”

  老板看到面前酒瓮里的酒莫明其妙地就哗啦啦地消失不见,惊骇地半张着嘴,等回过神抬头时,店铺外早已经空荡荡。

  身在离火阵中,就好似整个天地除了火再无其他。

  一团团火焰犹如流星一般飞来飞去,煞是美丽,却炙烤毁灭着阵法内的一切。因为阿珩是木灵体质,被火炙烤的痛楚比一般的神更强了百倍。

  阿珩一直紧咬牙关忍受,几次痛得昏厥过去,几次又被阵法唤醒,痛苦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到后来,痛苦越来越强烈,就好似有无数火在她的体内游走,阿珩忍受不住,痛得全身抽搐,在阵法内滚来滚去。

  离朱虽然是黄帝的心腹大臣,可也是看着阿珩长大,心中不忍,劝道:“王姬,你和陛下认个错,陛下一向疼你,肯定会立即放了你。”

  阿珩身体痛得痉挛,却一声不吭。

  到后来,她已经连打滚的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可因为离火阵本就是给神施刑的阵,能让身体上的痛楚丝毫不减,仍旧钻心噬骨地折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