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日思君不见君(第8/15页)



信天翁瑟瑟发抖,头贴着地面,哀求道:“我实不知道西陵小姐是相柳将军的朋友,求相柳将军看在大家都是妖族的分儿上,饶我一命,以后绝不再犯。”

相柳说:“雇主的身份。”

“我不知道。对方肯定明白西陵小姐身份特殊,和我的接触非常小心,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声音很有可能是假的。”

相柳冷哼一声,毛球爪上用力,信天翁惨叫,急急地说:“有一幅写在里衣上的歌谣,对方说,拿给西陵小姐看,西陵小姐就会听话。但我和左耳都不识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识字是贵族才特有的权利,别说信天翁妖这个浪迹天涯的杀手,就是轩辕朝堂内的不少将领,都不识字。

毛球用嘴拔了一撮信天翁头上的羽毛,信天翁惨叫着说:“别的真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将军饶命……饶命……”

小夭说:“不必迫她了。如果我真死了,的确没有线索可以追寻,但我没死,其实有很多蛛丝马迹可查。”

相柳问小夭:“想出是谁了吗?”

小夭神情黯然,说道:“音珠里是璟的声音,里衣上写的是我唱给璟的歌谣,就连里衣的布料也是璟一直喜欢用的韶华布,想杀我的人一定和璟很熟悉。我不能确定,但大致有些推测。”

毛球扑扇着翅膀,对相柳兴奋地呜叫,相柳对毛球点了下头,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毛球的利爪已经插进了信天翁的身体。它叼起信天翁,背转过身子,藏到船尾去进食了。

相柳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左耳也是平静漠然地看着,就好像毛球真的只是捉了一只普通的信天翁吃。小夭在深山里待了二十多年,看惯了兽与兽之间的捕杀,她明白,对妖族而言,这只是正常的弱肉强食。其实想得深刻点,人和妖的分别,只不过一个是弄熟了吃,一个是生吃活吞,可听着船尾传来的声音,小夭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对相柳说:“我知道你又要嘲讽我了,不过,你能不能让毛球换个地方进食?”

相柳瞥了小夭一眼,说道:“毛球,听见了吗?”

毛球不满地哼哼了几声,抓着信天翁飞走了。

没有了嚼骨头的嘎巴声,小夭长长吁了口气,得寸进尺地对相柳说:“你做个小法术,用海水冲洗一下甲板呗!血腥味你闻着也不舒服啊!”

“我不觉得。”相柳倚在栏杆上,显然不打算照顾小夭的不舒服。

左耳却提了水,开始刷洗甲板,小夭很是感动,一边感慨妖和妖真实不同,一边和左耳一起干活。

干完活,小夭饿的眼冒金星:“有吃的吗?”

“有!”左耳跑进船舱,端了一堆食物出来。

小夭拣了块阴凉处,和左耳一起吃饭。

待吃饱了,小夭拿了酒碗,边喝边问:“我不是告诉你可以去神农山找颛顼吗?你饿肚子时为什么不去神农山呢?”

“太远了,饿得走不动,后来有了钱,有饭吃,就没去。”

小夭估摸着那时候他已经到了东海,没有坐骑,想去神农山的确不容易,“原来是这样。”

左耳问:“颛顼是谁?”

世人都知道黑帝,可知道黑帝名字的人倒真不多,小夭说:“他就是黑帝。”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呢?你叫他‘邶’。”左耳在奴隶死斗场里见过好几次邶,可邶都是狗头人身,左耳并不知道邶的真正长相。

小夭下意识的看向相柳,相柳也恰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一触,小夭立即回避,小夭对左耳说:“他死了。”

左耳冷漠的眼睛内流露出伤感,在他的心里,邶不仅仅是他的同类,还是指引他重生的老师。很多次重伤倒下,觉得再没一点希望时,看到邶坐在看台下,静静地看着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邶的存在,本身就差传递着温暖和希望,他总能再一次站起。左耳对小夭的感激和亲近,不仅仅因为小夭给予了他一个拥抱和一袋钱,还因为小夭和邶的关系,小夭接受他的同类,是他同类的朋友。

左耳问:“你会想念他吗?”

小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左耳非常固执,盯着小夭,又问了一遍:“他不在了,你会想念他吗?”

小夭道:“会!”

左耳笑了,对小夭说:“他会很开心!”

小夭盯着相柳说:“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在乎别人的想念?他根本不在乎!”

左耳面容严肃,明明不善言辩,却激动地说:“我知道!我们从来都不怕死,我们什么都不怕!可我们怕黑!如果我死了,有一个人会想念我。”左耳手握成拳头,用力的砸了砸自己的心口,“这里就不会黑了,很明亮!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