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网(第8/29页)

唉,我手里拿着那些信,一直等他回了家,然后对他说:“这里有你以前的一些信,我今天清理你的柜子抽屉时发现的。你还需要它们吗?”我故作不知,你要知道,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哎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我跟你说,真的。“把那些文件给我吧。”说完就一把抢了过去。“你看过了吗?”他问。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嗨,”他说,他的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我给你说,是这么回事。我本来想告诉你的,可我担心你可能不理解。”

“理解,”我说,“有什么好理解的?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离过婚,却从未跟我提过一个字。你让我相信你是个鳏夫,丽迪雅是唯一和你结过婚的女人,害我还嫁给了你。我理解得很!”

“嗨,”他说,“那个婚姻是个极大的错误。我没有深思熟虑就陷进去了,”他说。“我不想把它说出来,免得你担心。”他说。“那么,”我说,“我问你: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离婚?”“哎呀,”他说,“不能和谐相处法律就判离婚。她是我老婆,可不肯和我住在一起。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他说,“她嫁给我,就是为了要气他。但是从我们结婚那一刻起,她从未和我发生任何关系。我们从来没有像夫妻那样一起生活过。”“谁提出离婚的?”我问,“你还是她?”他立刻回答,“是我提出的,”他说,“法律是支持我的。”

嗯,我故作不知,一言未发,但我知道,我知道他在撒谎。我从头至尾通读了离婚文件,发现离婚是她提出的,法律支持了她的离婚请求。一点没错:我看得清清楚楚!但我没说什么,我只是让他继续说下去。“你是说她从未尽过妻子的责任?”我问。

“一刻也没有,”他说,“我发誓。”

嗯,这太过分了,这件事太可疑了——他们在怪她,你要知道,梅森老太太告诉我,她长得很漂亮,在嫁给他以前有许多花花公子追求她。当然,他们说问题在于——他不得不和她结婚。我看着他,一面摇头一面说:“不,我不相信你。这件事有点蹊跷。这个说法站不住脚。听着,你别对我说你和那个女人生活了十八个月,却从未和她有任何关系。嗯,我了解你,”我说——你知道,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不接近她。你肯定碰过她,”我说,“除非你在墙上钻了个洞!”哎呀,他受不了了,他不敢面对我了,不得不把目光移开,你知道,而且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起来。

“嗯,好了,”我说,“你打算怎样处置这些旧文件呢?嗯,你肯定再也用不着了,”我说。“我实在看不出它们还有什么用。”“没错,”他说,“我一看见就讨厌。那不过是些牵挂和累赘罢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了。我要把它们烧掉。”

“好吧,”我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它们只会勾起你试图忘却的回忆。你应该把它们给烧了。”

“那我就把它们烧掉,”他说,“老天做证,我会的!”

“可不管怎么说,”我说。“正如我要说的,你知道,我对老太太。”梅森太太说。“可不管怎么说,他来你们家住的时候,你应该完全了解他的一切。嗯,梅森太太,你一定知道他和玛吉·埃菲德结过婚,又和她离了。当然,你肯定知道那件事。”我说。

“嗯,没错,”她说,“我想我们知道。”——她承认了。

“嗯,那么,我要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然后,当然,她讲述了这件事的经过:整件事都水落石出了。嗯,孩子,我跟你说,我想说这件事并不全是你爸爸的错。

嗯,我不想说丽迪雅的坏话——当然,我在认识他之前就认识丽迪雅了,她们刚到这儿来的时候她在书院街的拐角处开了一家女帽店,就是现在格林伍德酒店所在的地方。我想我真正拥有的第一家“铺面”就是从她手里买来的,把我整个冬天在扬西县教书挣来的钱全花掉了。当时,我一个月挣二十块钱,还包食宿。我跟你说:我当时觉得自己有钱了。哎呀,天哪,真的!我攒了很多钱,购置了我的第一份产业。我们结婚后,你爸爸就在广场南面的那个拐角处修了他的铺面,正好就在那儿,嗯,没错,我当时只有二十二岁,天哪!我当时觉得自己干了一番大事业,你要知道!就像鲍勃·巴顿上校和亚历山大老将军,以及其他所有人一样,我也是有产业的纳税人了(孩子啊,孩子!我们当时很穷,我们在战争期间受尽了苦,我想正是那些苦难激励着我,我想那就是我为什么对产业感兴趣的原因:我下定决心要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嗯,真的,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接到第一份纳税账单——1.83美元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那时候一有钱就会花掉!天哪!我当时真够蠢的!唯恐他们把那块地收走,生怕在我赶到之前由县治安官做主给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