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特卢的女修道院院长(第30/37页)

“可怜主教懦怯,再说,万一救得了他宝贵的性命,他能照料我的儿子。”

在这口供之后,他们就把院长关进修道院一间房子里,墙和拱顶有八尺厚;女修士说起这地窨子就害怕,它有一个名字,叫修士室;三个女人在这里监视院长。

主教的病情稍一好转,就来了三百司比尔或者兵士,把他从隆齐里奥奈提出来,用舁床把他解到罗马,收在叫作考尔太·萨外拉的监狱里。没有几天,女修士们也被提到罗马;院长收在圣·玛尔特修道院。女修士被控告的有四个:维克杜瓦和白纳尔德小姐,传达和听见院长骂主教的管门修士。

审问主教的是教廷的参议、司法界一位头等人物。可怜的恺撒·代耳·拜奈又上了刑,他不但什么也不招,反而说了一些使检察官难堪的话,结局是再上一次刑。这种初步刑罚同样加到维克杜瓦和白纳尔德小姐身上。主教蠢蠢地否认一切,而且固执到底;有三天夜晚,明明是和院长一道过的,他编造假话,说他怎么怎么过这三天夜晚,详细得不得了。

最后,提出院长同主教对质,虽然她说的一直是实情,也上了刑。因为她永远重复她第一次从实招认的口供,主教忠于他的角色,就骂起她来了。

意大利的法庭,在查理五世和菲力普二世统治之后,虽然经过几次实际上合理的其他步骤,但是经常失之于残酷。受了这种精神的影响,主教被判在圣·安吉堡终身监禁;院长被判在圣·玛尔特修道院关一辈子。不过,为了救她女儿,堪皮赖阿里夫人已经雇人在挖隧道。奢华的古罗马留下了一些阴沟。地道就从一个阴沟开始,应当通到圣·玛尔特的幽深的墓穴:墓穴里面放着女修士们的遗骸。地道约莫两尺宽,用木板支住左右的厚土;朝前挖的时候,用两块木板做拱顶,好像大写A字的两竖。

隧道挖下去,约莫有三十尺深。要点是在把握方向;工人时时遇到一些水井和古建筑物的基础,不得不改变方向。另一个大困难就是挖出来的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是,他们只好趁夜晚撒在罗马各街道上。这堆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十分惹人惊奇。

为了试着救女儿,堪皮赖阿里夫人花了许多钱;钱花了,不用说,她的隧道还会被人发觉的,不过教皇格莱格瓦十三活到一五八五年死了:皇位一空,紊乱开始。

海兰在圣·玛尔特很受罪;这些心地单纯的女修士相当穷,碰上一个院长很阔,又犯了滔天大罪,可以想见她们是不是热心欺负她。海兰直盼母亲进行的工作有结果。可是她心里忽然起了古怪情绪。法柏利斯·考劳纳看见格莱格瓦十三的健康有问题,对皇位虚悬期间自有一番计划,派他一个官员去看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已经去了半年。他现在名叫李萨辣上校,在西班牙军队尽人皆知。爵爷叫他回意大利来。虞耳急欲再看到他的故乡,用假名字在派司喀辣登陆:这是阿布鲁日地方属基耶提管的一个亚得里亚海小码头。他翻山来到派特赖拉。爵爷的喜悦情绪使人人惊奇。他告诉虞耳:他叫他来,要他继承他的事业,统率他的兵士。听见这话,虞耳回答:从军事观点来看,这种事业不值一文。他不费事就证明了他的看法:西班牙如果真想消灭意大利的全部响马的话,不用多大开销,半年内就会做到。

年轻的柏栾奇佛尔太接着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吩咐一声,我的爵爷,我就开拔。你将永远发现我是在齐安皮遇害的勇敢的拉吕斯的继承者。”

虞耳来到之前,爵爷已经下令(他懂得怎么样下令的):不许在派特赖拉讲起卡司特卢,不许讲起院长吃官司;谁多一句嘴,就是死罪,决不宽赦。爵爷以兴奋的友情接待柏栾奇佛尔太,但是要求虞耳,没有他在一起,不得去阿耳巴诺。爵爷实现这趟旅行的方式是:派一千人马把城占住,另派一千二百兵士做前卫,守住通往罗马的大路。老司考提还活着,爵爷把他传到大本营驻扎的房子,让他上楼,来到他和柏栾奇佛尔太待的房间:大家想想可怜的虞耳高兴成了什么样子。两个朋友才搂在一起,爵爷就对虞耳道:

“现在,可怜的上校,听听糟糕的事吧。”

说完这话,他吹灭蜡烛,走出房间,把两个朋友锁在里面。

第二天,虞耳不肯走出他的房间,派人去向爵爷要求:让他离开几天,回派特赖拉去。但是,去的人回报他:爵爷不见了,军队也不见了。头一天夜里,他听说格莱格瓦十三死了,他忘记他的朋友虞耳,干打抢营生去了。留在虞耳身边的,只有拉吕斯的老部队三十多人。大家知道,在那时候,皇位一空,法律成了哑巴,各人想着满足各人的欲望,除去武力只有武力。因此,天黑以前,考劳纳爵爷已经缢死了五十多个仇人。至于虞耳,身边不到四十人,竟敢杀奔罗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