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故事(第7/7页)
“你怎么知道这是主教管辖的教区?”道格拉斯说。
“我父亲是牧师。你猜不到吧?”
教堂里面比外面还冷。朱莉走在前面,看着荣誉名册和墙上的纪念匾。我站在最后一排长椅后,看着前面的一排脚凳,人们可以跪在那上面做祷告。每个脚凳上都铺着不同图案的绣花垫子。
道格拉斯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胛骨上——不是肩头,而是肩胛骨。就算这时朱莉转过身来,也不会看到。他的手一路向下滑过我的背,落在我的腰上,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肋骨。然后他从我身后绕过去,沿着外侧过道走到前面,准备跟朱莉解释些什么。朱莉正试着读一扇彩色玻璃窗上的拉丁文。
一个脚凳垫上的图案是圣乔治十字,另一个是圣安德鲁十字。
无论讲故事的时候还是讲完之后,我都没有期待道格拉斯说什么,没想过他会告诉我,我做得是对还是错。我听到他在翻译,朱莉在大笑,但是我不能参与其中。我突然变得不知所措——被一个关于自己的真相(或至少是一个事实)给难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仅仅是那么一捏,没有任何意义,就可以劝告我,安慰我,悬而未决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就会一直专注于了解他,一直躲在暗处,猜他看重什么,不看重什么。
另一个脚凳垫上是蓝色背景下的一只鸽子,鸽子嘴里衔着橄榄枝;一个上面是一盏灯,笔直的金线代表绚烂的灯光;还有一个上面是一朵白百合,不,是一株延龄草。我一发现这个,就叫道格拉斯和朱莉过来看。我很高兴,在这些古老的、充满异国情调的图案中,竟然能看到这种象征家庭生活的植物。我想从那时开始我变得高兴起来,实际上我们三个人都高兴起来,仿佛我们秘密地拥有了彼此,发现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希望之泉。道格拉斯停下来加油时,我和朱莉看到了他的信用卡。我们高兴地尖叫起来,说不想回多伦多了,要一起跑到新斯科舍,靠这些信用卡生活。如果银行追债,我们就躲起来,隐姓埋名,做些卑微的工作。我和朱莉可以去酒吧当服务员,道格拉斯可以去捕龙虾,那样我们就都欢欢喜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