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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教练。毕竟,他们能说什么呢?要说他们让一个小子干掉自己队上最强的四个壮汉,而其他人袖手旁观吗?“那是什么?”有人喃喃说道。“神经病。”另一人说。当他们打开自己更衣室的灯时,他们试图对此一笑置之。他们试图说服彼此:等一下他们就会逮到那个16号的,没关系的,他们实力强大到不需要在乎这种事情。比赛开始时,很明显,他们没能做到这一点。韵律、节奏、平衡。一阵风吹来。
班杰穿上16号球衣。戴维双手放在背后,双眼看着地板,站在自己的球队面前。在此,他整趟旅程中都在想着领导力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得到了单一、闪耀的结论:苏恩曾经是他的导师,而苏恩最大的特长始终在于,他培育出领导者。他的问题是:他始终没有让他们领导。
球员们正屏息凝神,然而当戴维抬头看着他们时,他几乎微笑起来。
“小伙子们,你们听到真相了吗?真相是,没有人相信你们能打到这里来。你们的对手、联盟、国家队教练都不相信,坐在看台上的那些人更不可能相信。这对他们来说是一场梦,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目标。没有人替你们做到这一点;所以,这场比赛,这一刻……是属于你们的。不要让任何人告诉你们该怎么做。”
他想再说许多话,但现在,他们已经进决赛了。他已经尽力而为了。因此他转身,走出更衣室。几秒钟以后,迷惑不已的班杰跟在后方。球员们坐在那里,起先只是惊讶地互望着。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拍了彼此的头盔两下。他们当中最沉默的人,此时竟率先拉高音量。
“我们从哪里来?”菲利普问道。
“熊镇!”所有人一起应道。
利特爬上一张板凳,吼叫道:“为了凯文!”
“为了凯文!”所有人一起应道。
他们出来时,班杰已经站在冰球场上。那名背号16号的球员站在中场圆圈上,向后看着。最后才从熊镇冰球队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是全队体格最魁梧的球员和年纪最小的球员。波博拍拍亚马的肩膀,问道:“亚马,你从哪里来?”
亚马抬起头来,下颚颤抖着说:“洼地。”
波博点点头,举起他的手套。他在上面用签字笔写了“贫民窟冰球协会”。一个笨拙的男孩做出了一个笨拙的手势。
有时候,它们是最有价值的。
为什么会有人关心体育呢?观众席上的一位女士关心体育,因为那是最后一个给她直接答案的事物。过去她曾是精英水平的越野滑雪选手,她牺牲了整段青春岁月,额前戴着探照灯,一晚接一晚地在长距离坡道上滑雪,她因疲倦和严寒而流下泪来。她永远无法参与其他高中生在课余时间所做的事情,以及所有休闲活动。但是,假如你问她是否对任何事情后悔,她将会摇摇头。要是你问她,假如时光能倒流,她将会怎么做。她将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更努力训练。”她无法说明自己为何关心体育活动,因为她已经认识到:假如你需要问这个问题,那你是根本不会了解的。
她的儿子菲利普担任首发防守球员,但她知道他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达到这一步。前额戴着两只探照灯在森林中跑动,以及他花在露台上不断射门的时间,而妈妈则站在球门内。当他是全队最矮小的球员时,他每天早上都会测量自己的身高,只因医生向他保证:最后,他的身高会赶上其他人。为此,她不知流下过多少泪水。现在,他的妈妈无法将门框上那些铅笔划痕粉刷掉。每天,当小男孩意识到自己就跟前一天一样矮、一样轻时,他会崩溃地龟缩在厨房地板上,而她则必须将他扶起来。当他使自己成为全队最强的后卫时,其他任何人或许都不曾注意到。但是,在这条路上,他的妈妈可是每一厘米都紧跟着他。
整段热身过程中,“尾巴”的手机片刻不离手,试图搞清楚凯文出了什么事,但仍然一无所知。他怀疑,当他们知道任何情况时,凯文的父亲会最先通知戴维,但他从这里联络不上教练。
围绕在他周边的赞助商与理事会成员们因为信息不通而大为光火。他们已经在谈论该联络哪个律师,该对哪些新闻记者分享这个故事,以及谁该为此受罚。
“尾巴”并不生气,现在,他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另一个水平。他看着看台上的家长们,试图算出他们为这支球队究竟付出了几天几夜的时间。他感受到挂在脖子上的自己所赢得的来自另一个年代的那个银牌的重量。他并不知道是谁从他们手上偷走了获胜的机会,但他已经开始痛恨他们了。
要求戴维和班特让利特取代凯文中场位置的正是班杰。这对利特的意义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