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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杰伊兰喊道。

“好啦,好啦,我们回去了。”菲克雷特说道。

掉到海里的那些人还没上来,他就发动了摩托艇。另一艘艇把海里的那些人拉上来之后赶上了我们。他们又往我们身上泼了一桶水。

“比比吧!比比,畜生,快来比比!”

两艘摩托艇并排以同样的速度行驶了一段之后,随着居尔努尔的一声尖叫,他们冲了出去。大家马上就明白另一艘摩托艇就要超过我们了,但菲克雷特一边咒骂着,一边把大家都叫到了船头上,以便再加速。没过一会儿,另一艘艇超过了我们,他们跺着脚庆祝胜利的时候,杰伊兰把她的湿浴巾团成一团,气愤地朝他们扔了过去,但浴巾却掉到了海里。我们马上掉头,趁浴巾还没沉下去赶了过去,但是因为谁都没有伸手把它从水里捞出来,船体便像熨斗一样缓缓地从浴巾上轧了过去,使它完全沉入了水里面。他们叫喊着。然后他们尾随从达勒加驶向雅洛瓦的轮渡,追上之后在它周围又叫喊了两次才回来。接着他们开始玩一种叫做碰碰船的游戏:两艘摩托艇并排行驶,之间挂上救生圈和浴巾,然后用一边相互碰撞,就像碰碰车一样。接下来摩托艇毫不减速,冲进了在海滨浴场游泳的人群中。看着惊慌的人们在几艘船之间尖叫着四处逃窜,我喃喃自语道:

“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你是老师吗?”法法叫道,“你是高中老师吗?”

“他是个老师?”居尔努尔问道。

“我讨厌老师!”法法说道。

“我也讨厌!”居奈伊特说道。

“他没喝酒,”图朗说道,“所以在玩深沉!”

“我喝了,”我说道,“比你喝得还多。”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靠背乘法表就能解决的。”

我看看杰伊兰,她没听到,我就没放在心上。

又逛了一会儿,摩托艇就都回去了,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杰伊兰家的码头,靠岸了。大家都从艇里上来了,这时我在码头上看到一个四十五岁年纪的妇女,身穿浴衣,大概是她妈妈。

“孩子们,你们都湿透了,”她说道,“在哪儿弄成这样啊?孩子,你的浴巾呢?”

“妈妈,我弄丢了。”杰伊兰说道。

“怎么会呢,但是你会着凉的。”她妈妈说道。

杰伊兰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然后,“哈!妈妈,这是麦廷,”她说道,“听说他们家就住在那栋老房子里,就是那栋奇怪而又寂静的房子。”

“哪栋老房子?”她妈妈问道。

我们握了握手,她问我爸爸做什么工作,我告诉她了,我还告诉她我要去美国读大学。

“我们也要在美国买房子了。这里以后会怎样还不清楚。美国最好的地方是哪儿?”

我告诉了她一些地理知识,提到了那里的气候条件、人口状况以及一些数据,但是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听我说,因为她没有看我,而是看着我的泳裤和头发,就好像它们是和我分割开的东西似的。然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无政府主义以及土耳其的这种糟糕状况之类的事情,正聊着,杰伊兰说话了。

“妈妈,这个聪明的孩子这回又把你给逮住了吗?”

“你这个无礼的家伙!”她妈妈训斥道。

但还没听我说完后一部分她就逃走了。我过去坐在了躺椅上,一边看着来来回回跳入海中又钻出来的杰伊兰还有其他人,一边思考着。后来大家都坐到了躺椅、椅子和水泥地上,也开始在太阳底下令人难以置信地一动不动的时候,我又思考起来。我的眼前开始闪现出这些东西来了:

我幻想,我们坐在躺椅上,毫无意义地伸出赤裸的双腿,在我们腿中间的水泥地上放着一块表,它仰躺在干燥的水泥地上,周围是我们那没有开头、没有结尾、没有中间、甚至没有深度和表面的沉默,话语以及让人难受的荒谬音乐,它转过脸朝向纹丝不动的太阳,这时候,那表的时针和分针彼此搞乱了,它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法再去衡量什么了,承认它忘记了自己曾经衡量过的是什么东西,它已经失去了时间,这样一来,表的思想就和努力想弄明白表的思想是什么的一种没有思想的思想没有区别了。

后来我觉得我也是怀着类似于此的想法爱上杰伊兰的。之后直到半夜我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