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9/12页)
他俩齐说老号长讲得有理,老号长更乐了。他拿起总是揣在怀里的酒瓶子亮了一下,笑呵呵地说:
“嘿!这是冯大嫂子慰劳我的一个:原先那一个被柳八爷摔碎了,我可惜了好几天。”说着他把酒瓶又塞进怀里。
于水知道打仗时不准喝酒,却故意逗他说:
“号长,喝口酒才过瘾哩!”
老号长可有话搪塞:
“嘿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喝酒,风一吹出去,敌人闻到味,那不就跑了!”
“酒的味道还不是一样?鬼子怎么知道是咱们呢?”于水打着趣。
“咳,那可不一样。八路军的酒和别人的两样。哈,德强家的酒就和王柬芝家的不一样。”
“那是咱们的地瓜酒不好;人家财主是用高粱、麦子烧的酒呀!”德强半正经半玩笑地说。
“嘿,对啦!分别就在这里。我以后再也不喝财主……”
于水搡老号长一把,说:
“听,嗡嗡声!”
敌人来了。
五辆三个轱辘的摩托车,上面架着歪把子轻机枪,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长长一大群骑着崭新自行车、身穿便服、头戴礼帽、长枪短器皆备的敌人。
王排长一声命令,战士们迅速揭开手榴弹的盖。
前面的敌人快要出村头了,但碰到几块大石头挡住路。于是,他们都叫骂着下车来搬石头。后面的就一辆咬一辆地挤在一起。
那鬼子队长见这突然的石头,忽然有所警觉,马上命令准备战斗。
他的话音未落,王东海的第一枪就打响了。紧接着手榴弹下冰雹子似的在敌群里爆炸,战士们从各个角落里冲出来,拼开了白刃战。喊杀声大震。
鬼子被这突然的短兵相接打乱了。都被压缩在光平的街道上,拼命地反抗。
王东海领着战士,没等敌人的机枪开火,就抢将上去。他打倒鬼子,端起机枪,勇猛地向敌人扫射。枪身急狂地在他怀里跳动,愤怒地吐出青烟。
鬼子一排排倒下去……
一股敌人想抢占地势,冲到营部大门口。德强、于水、老号长一齐开枪,打退了敌人。忽地一颗手雷飞来落在他们身旁,嗤嗤冒着白烟。那老号长急忙抓起来,摔出墙外。轰地一声,手雷在敌人头上开了花。
只十几分钟,战斗就胜利结束了。全歼了敌人。不过这股敌人也十分顽强,宁战死也不投降,有的家伙被打倒还躺在地上开枪还击……所以抓的俘虏很少。
于团长命令把车辆集中一起烧毁,撤回为防备敌人增援的柳营长带领的那一连队伍,部队马上转移了。
按事先计划,部队转移到离战斗地点十二里路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寨村。那小寨村靠着一个不大的土岗,土岗东脚有一片坟墓和树林。因为白天在平原上敌人的心脏里不好行动,所以于团长决定把部队撤到这里,暂时驻扎,晚上再移防。
大家都很疲倦,一进村子,躺到地上,抱着枪就呼呼睡去了。
于团长和柳营长几个人又察看一下地形,为防备万一,便派王东海那一排人到土岗下面的树林里去驻扎。并派两个班在村四周巡逻。但过了一会儿,柳营长觉得不会有事,见战士们都很累,就叫回来了,只留下村头上的岗哨。
于团长在屋里审讯俘虏。
“团长,你睡会儿吧!”德强端着一碗开水走进来。
于团长接过水,对他说:
“你快睡去吧!过一会儿我们还要到村外去。”说完又去做他的工作。
德强站了一会儿,见首长顾不得理他,又插不上嘴,就退到院子里来。他是知道团长的脾气的,如果他再去要求一遍,团长就会发火了。于团长就是这样的人,眼熬红,脸熬黄,但他总是精力充沛,在工作时从不打个哈欠。看起来他那不胖不瘦的身体,像是钢打的,铁铸的。这种精力的来源,如果说是他的肉体,毋宁说是他的毅力。
一夜的急行军,一上午的激战,德强也真有些瞌睡了。加上暖洋洋的阳光的抚摸,他靠在墙上,两手掩住枪套,眼睛越来越迷糊,渐渐地上下睫毛碰在一起……突然他站起来:村外传来急骤的枪声!
原来刚才作过战的那个村里有汉奸,他们向敌人告了密。附近据点的敌人,从四面八方,以几百兵力包上来,同王东海那个排发生了接触战。
战士们提起枪,投入激战。
敌人将村子和村外的树林截开,分批进行包围,向村里冲了几次,都被打回去了。村里村外,血流遍地,敌我伤亡都很重。
于团长看着这孤独的小村子,没有地形可以利用,战士们净挨打,群众也受到损失,心里很悲痛。一开始他就指挥部队突围,可是敌人围得甚紧,村外又是一马平川,敌人展开重火力,我们几次冲锋都被敌人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