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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找点别的生计吗?”

“工作倒是有的,但都是全日制的,这样我就得花钱雇人照看小玛丽……”她无奈地耸耸肩,“错一时,错一世。无法挽回了。只能勉强凑合过日子了。”

“你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吗?”

“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先生。”

她说话的时候,你看不出有多少羞耻和后悔。她的命运已定,但她却缺乏想象力,看不到这一点。

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未等敲门,她先站起来,走过去开门。查尔斯看见门外有一个十三岁左右的男孩。那孩子显然受过训练,不该看的东西不看,目光始终向下。她自己把盘子端到窗户旁的桌子上,然后又拿着钱包回到门口。一阵小硬币叮当响过之后,门轻轻地关上了。她为他倒了一杯酒,端到他面前,把剩下的半瓶酒放在他身边壁炉里的三脚架上,似乎所有的酒都应该加温。然后她坐下来,揭开餐盘上的布。查尔斯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只小馅饼、马铃薯、一杯显然是杜松子酒加水,因为她不大可能让男孩光为她送水上来。他的莱茵河白葡萄酒味道有些酸,但他还是喝了,希望它能让他的感官麻木。

这时炉火燃起来了,发出轻轻的毕剥声,煤气灯的火苗嘶嘶微响,刀叉叮当。他不知道他们该怎样扯到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上来。他又喝了一杯带酸味的白葡萄酒。

但是她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餐食,把盘子端到外面去,接着又走进她小女儿睡觉的黑房间里去。过了一分钟,她又出来了。只见她穿一件白色宽松睡袍,用手把双襟拢在一起。头发已经松开,披在后背上。她有意把袍子扯得很紧,让你知道里面一丝不挂。查尔斯站起来。

“别着急,先生。先把酒喝完。”

他低头看身边的酒瓶,好像此前他一直没有看到它一样。接着他点点头,又坐了下来,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在他面前挪动,伸出手去把煤气灯拧小,只剩下两个绿色的小亮点,另一只手仍然拢住睡袍。壁炉里的火光映照在她身上,她的青春容颜变得更加姣好,她再次面对壁炉跪在他的脚边。少顷,她伸出双手烤火,睡袍立即松开,他看见一只白色的乳房,只是影影绰绰,并未充分裸露。

她对着炉火说话,“你喜欢我坐在你膝上吗,先生?”

“喜欢……请坐。”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又把袍子拢在一起,站立起来,轻松自如地横坐在他僵硬的双腿上,用右臂搂住他的双肩。查尔斯则用左臂搂住她的腰,右臂极不自然地搁在靠背椅不高的扶手上。她的左手依然拢着袍子,但不一会儿就伸出来抚摸他的脸颊,接着吻了他的另一边脸颊。两人的目光相遇。她视线向下瞥了一眼他的嘴,似乎有些羞涩,其实她深谙此道,毫无廉耻。

“你真帅。”

“你很美。”

“你喜欢我们这些邪恶的女人吗?”

他注意到她讲话时已把“先生”的称呼略去。他的左臂把她的腰搂得更紧些。

她伸手抓住他那不听话的右手,把它拉到自己的睡袍里面去摸她的胸脯。他感到手掌中心触到了硬硬的乳头。她用手把他的头揽过来,他们接吻,同时他用手摸清了她乳房的大小,颇感满意,接着便顺势而下,在她的睡袍里面更深入地进行抚摸,直至腰部的内弯曲线部位。在此过程中,他想起一首已被遗忘的诗,说什么女人的肌体是禁区,柔软平滑,又有隆起和曲线。她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她的嘴里有点洋葱的气味。

也许这就是让他第一次感到恶心的原因。他竭力不让她看出来,同时,他变成了两个人: 一个是酒喝得太多了,另一个则是性欲已经被调动起来了。睡袍无耻地敞开,露出她瘦小的腹部、长满阴毛的黑色陷阱、压在他身上让他看了感到刺激的白皙大腿。他的手没有再往她腰部以下伸去,但不停地在她的上半身到处乱摸,摸她敞开的乳房,摸她的颈,摸她的肩。她除了开头拉他的手来摸自己的乳房之外,没有再进一步采取什么行动。她是他的被动猎艳对象,她的头靠在他肩上,像一尊有人体温度的大理石雕像,像埃蒂①的一幅裸体画。就这样,皮格马利翁②神话有了一个快乐的结局。又一波恶心涌了上来。她感觉出来了,但是做了错误的理解。

“我太重,让你受不了了吧?”

“不是……是……”

“那张床挺舒服的,很软。”

她站起来,离开他走向床前,把被子卷起来,回过头来望着他。她让睡袍从肩上溜下来。她的体形很美,臀部也很匀称。她坐在床沿上,两腿一甩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静静躺着,她显然认为自己的卧姿既谨慎又放浪。有一块煤开始闪烁出光芒,映射出强烈但却颤抖的影子。床头栏杆的影子像一只笼子,在她背后的墙上跳舞。查尔斯站起来,努力掩盖肚子里翻江倒海给他带来的不适。肯定是白葡萄酒在作怪,他太傻了,竟然喝那样的酒。他看见她睁开眼睛在看他。她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向他伸出白皙而纤弱的双臂。查尔斯朝他的礼服大衣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