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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到,就直接开进地下室拆卸。不仅仅是把汽车组件拆开,而是要彻底解体。拆卸一完成,就会给每件东西编号、列表、描绘、记录重量。沾到汽油的部分会事先清理干净。

在正常情况下,需要4个人工作10~14天,一辆普通的汽车才能被拆成一块块的碎片,安放在展示板上。

有时候,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没人知道几分真几分假,说的是有一个拆卸工搞了一个恶作剧,在空闲时间把一个去欧洲度假的同事的车给拆了。等人家度假回来,车子还在车库里,完好无损,只是被拆成了好几千块。他是一名能干的技工,在拆卸工这个岗位上学了一堆好本事,于是,他决心把车子再重新组装起来。据说,足足花了有一年的时间。

彻底拆卸的技术很专业,为此还设计了一些独特的工具,有的简直就是管道工的噩梦。

放置解体汽车的展示板都嵌入在可以滑动架子里。这样一来,业内当前生产的各种汽车,就像解剖过的尸体一样,随时可供查看比较。

有时,可能还会把公司工程师领到这里,对他说:“看看对手的前照灯!跟散热器支架是一体的,而不是分开,一块块复合型的。它们的办法更便宜、更好。咱们也这么干!”

这叫作“价值工程学”,可以省很多钱,因为从车身设计上砍掉的每一分钱,都意味着几千美元的最终利润。在20世纪60年代,有一次,福特在研究了通用汽车的主缸后,改造了自己的制动系统主缸,为每辆车省下了25美分,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另外,他们的拆卸工作也是为了与时俱进,跟上设计趋势,寻求灵感,亚当和布雷特这会儿就是为了这个。

技术员拉出来的展示板上是大众的一款新车。他露出一丝忧虑,报告说:“一直在做大众的拆卸,好多年了。每一次质量都那么好,真是不可思议。”布雷特点点头。“要是我们也能这么说自己的车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德洛桑托先生。但是,我们做不到。至少,在这里做不到。”

在放着自己公司微型迷你车的展示板前,保管员说:“请注意,这次我们的车很不错,要是没有那些倒霉的德国车,我们的车看着还挺好呢。”

“那是因为美国小型汽车流水线越来越自动化,”亚当点评起来,“在洛兹敦新厂,从织女星开始,整个生产都进行了大变革。而我们的自动化程度越高,用的人手就越少,每个人的生产效率也就都上去了。”

“不论往哪儿去,”技术员说,“也不能往日本去——至少不能像造出这个破烂车的厂子那样。看在上帝的分儿上,特伦顿先生!看看这个!”

他们检查了第三辆车——日本进口车的零件。

“一团乱麻。”布雷特郑重其事地说。

“我来告诉您一件事,先生。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任何一个人开着这种汽车出门。它就好像是一辆四轮摩托,还是一辆烂摩托。”

他们继续在架子前仔细研究这三辆车的细节。之后,上了年纪的技术员就带着他们出来了。

走到门口时,他问道:“接下来有何安排,先生们?我是说,我们。”

“还好,你提醒了我,”布雷特说,“我们来这里是向你请教的。”

接下来将会是小型汽车,他们对此都一清二楚。关键问题是,什么样的?

回到总部员工大楼之后,亚当一板一眼地说:“从20世纪70年代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当中,这个行业里的很多人都觉得小型汽车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我以前就是这么觉得的。”产品开发部副总裁埃尔罗伊·布雷思韦特承认道。亚当和布雷特从拆卸室回来后不久,这位人称“银狐”的副总裁就来找他们了。现在亚当的办公室套房里一共有5个人——亚当、布雷特、布雷思韦特和另外两个产品规划人员,他们表面上是在闲聊,但实际上却盼着在谈天论地之间互相启发灵感。桌子上、窗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喝过的咖啡杯和满溢的烟灰缸。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时分。

“我曾经也以为小型汽车的热潮不会长久。”布雷思韦特接着说。他一只手捋了捋银灰色的两鬓,他今晚凌乱的头发倒是有些反常。“我当时也在一家挺强大的公司,但是我们都错了。在我看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一行都将以小型汽车为导向,而大功率的高速中型车则会被边缘化。”

“或许是永远。”一个产品规划人员说。他是一个聪明年轻的黑人,戴着一副大眼镜,名叫卡斯托迪,是一年前从耶鲁招聘来的。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布雷特·德洛桑托反驳道,“不论裙边也好,发型也好,玩笑话也好,还是汽车也好。不过,从目前来看,我同意埃尔罗伊的观点,小型汽车是一种地位的象征,而且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