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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科斯!我们为什么非得……”
每当她的丈夫以马科斯为先,阿芙洛狄忒就忍不住发火。
夜总会叫什么名字对萨瓦斯来说并不重要,他妻子对马科斯的满口批评却很烦人。他希望阿芙洛狄忒高兴,可他也不愿意得罪那个人,毕竟要靠他给酒店赚大钱。
撇开名字不谈,阿芙洛狄忒还特别不喜欢夜总会的风格。
“和酒店的其他部分一点也不搭调,”她继续对着萨瓦斯发牢骚,“你为什么要由着他这么做?”
“那里本来就应该有独特的氛围,阿芙洛狄忒。那里就应该特殊才对。”
阿芙洛狄忒并不认同酒店中这个小小的空间属于夜晚的这一定位。他们专门把夜总会设计得不见阳光,踩在地板上如同置身空中。月光夜总会的目标顾客是那些喜欢黑夜多过白天,喜欢威士忌多过水,享受深夜交谈和雪茄的人。
“我讨厌那里的深紫色……”
阿芙洛狄忒只是在白天去检查过夜总会。一点没错,那个地方在条形照明灯的照射下显得阴暗朦胧,可在低瓦数的柔和灯光下,便极具魅惑。带黄金边的灯罩,厚厚的淡紫色地毯,低矮的黑色桌子,中间一个小小的舞台。侧面的吧台里琳琅满目地摆了许多苏格兰和爱尔兰威士忌。虽然这里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却仍感觉十分私密。
阿芙洛狄忒为酒店的其余部分选择了装饰,可夜总会设计的细枝末节,她完全不能插手。萨瓦斯全权委托给马科斯,并且不允许他妻子改变一丝一毫。
在紧锣密鼓准备酒店开业的那些疯狂日子里,夜总会门上的招牌已经安装完毕,就连吧台正面都用螺钿镶嵌了夜总会的名字,阿芙洛狄忒输了。她知道,已是定局,改变只能是徒劳,可虽然如此,她还是对马科斯的胜利心怀怨念。
马科斯对萨瓦斯的信守诺言高兴不已。他知道,不管阿芙洛狄忒怎么想,他都不仅仅是在为萨瓦斯打杂。他早已成了萨瓦斯的左膀右臂。
他真希望,在日出酒店开业那天老板娘少跟着老板。他发现,在她眼中,萨瓦斯是她的私有财产。他感觉妻子们就是这样,总认为她们的男人只属于她们。
他很奇怪为什么老板娘会在酒店里工作。他的母亲在阿芙洛狄忒这个年纪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只在房子和他们的果园附近活动,最远就是去村子里的市场。即便是现在,她每年也只离开法马古斯塔的家一次,去尼科西亚。其余时间她都在打理家务、修整花园,做葡萄杏仁糖或哈罗米芝士,要不就是编织花边。马科斯知道,时代变了,女孩子们,包括他妹妹在内,穿的衣服不一样了,想法不同,说的话也变了。尽管如此,阿芙洛狄忒出现在他的工作场所仍让他觉得麻烦,他对她十分谨慎,而且礼貌得有些夸张。
有件事他很肯定:她插手不了夜总会。那里完全由他做主。萨瓦斯想要吸引那些在摩纳哥、巴黎和拉斯维加斯对卡巴莱表演有兴趣的超级富豪。他告诉马科斯,只要表演和音乐出彩,夜总会赚的钱能超过住宿和餐饮的总和。这个夜总会和塞浦路斯的其他夜总会都不一样,每周开业六天,从夜里十一点到次日凌晨四点。
八点整,马科斯和萨瓦斯、阿芙洛狄忒道别,送他们离开。他还要过七八个小时才能回家。钢琴师继续演奏。他知道一些重要的顾客将留下来享受良辰美景,直至午夜过后。有些人会在晚饭后回到露台上享受温暖的夜晚。男人们(偶尔也会有单身女客)坐在吧椅上,和他聊生意、政治和一些较为隐私的事情。马科斯坐在吧台后面,回答得体,随着人们情绪的变动适时调整酒瓶里的威士忌。
他欣然接受了客人给他的“双份烈性酒”,笑着为了客人的干杯理由而碰杯,然后暗中把酒放回吧台下面。客人们心满意足地玩了一个晚上,高高兴兴地上床睡觉了,马科斯则把没人要的酒倒回瓶子里,结算当天的现金收入。
回家途中他开车从新酒店旁边经过。已是凌晨两点半,日出酒店的接待区依然灯火通明。很多承包商的汽车停在酒店外,人们在通宵工作。
大门左边竖着一个巨大的招牌,随时可以点亮,上面是“月光夜总会”几个字。他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正如那天早晨检查过的一样。不管阿芙洛狄忒怎么想,她都找不到瑕疵,他有信心,那天晚上有特权提前参观的客人一定会认为,夜总会才是新酒店的一大亮点。
萨瓦斯给了马科斯梦寐以求的难得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