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9/19页)

“咦,是吗?”听到这里,连迷亭先生也感到过于离奇,发出了惊叹之声。

“说真的,四面八方,纷纷求婚。不过,由于我家是有身份的人,不三不四的不能许给,所以……”

“说得对。”迷亭这才放下心来。

“想就这件事请教,才特来拜访呢。”鼻子夫人望着主人,语声又变得高傲起来。

“听说有个叫水岛寒月的男人多次前来贵府,他到底是怎么样个人呢?”

“您问起寒月,有何贵干呀?”主人厌恶地说。迷亭先生却机警地问道:

“还是与你家小姐的婚事有关,想了解一下寒月兄的平素为人吧?”

“如能就此领教,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么,您是说要把你家小姐嫁给寒月吗?”主人问。

“还谈不上嫁给他。”鼻子夫人出其不意地挫败了主人。接着说:

“除了寒月,说亲的人多得很哩。即使寒月先生不肯俯就,也不发愁的。”

“既然如此,关于寒月兄的情况就不必打听喽!”主人也急躁起来。

“但是也没有必要替他隐瞒吧?”鼻子夫人摆出一副争吵的架势。

迷亭坐在二人中间,手拿银杆烟袋,宛如摔跤裁判员手里的指挥扇,心里在喊:“动手啊,摔呀……”

“请问,寒月君可曾表示过一定要娶你家小姐?”主人迎头轰她一炮。

“要娶,倒是没有说过……”

“是猜想他有意要娶吗?”主人似乎明白过来,这个女人非用炮轰不可。

“事情还没有进行到那种地步……不过,寒月先生未必不高兴吧!”千钧一发之际,鼻子夫人倒咬一口。

“寒月君爱上你家小姐,可有事实?”主人气势汹汹,奉劝她从速招来。说罢,把头往椅背上一靠。

“嗯,十有八九吧!”

主人这一炮毫未奏效。而迷亭一直装成裁判员的样子,观赏得蛮有兴致,似乎又被鼻子夫人的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便放下烟袋,探出身子说:

“寒月兄给令爱写过情书吗?痛快!到了新年,又平添了一份趣闻,会成为绝妙谈话资料的哟!”他边说边独自欣喜。

“不是情书,可比情书还火热哪。您二位不是都知道吗?”鼻子夫人风趣地奚落两句。

“你知道吗?”主人以狐仙附体似的表情问迷亭。迷亭朦头转向地说:

“不知道。知道的,惟有老兄吧?”鸡毛蒜皮小事,迷亭倒谦虚起来。

只有鼻子夫人才洋洋得意:

“哪里,那是二位都清楚的事哟!”

“咦?”二人都愣住了。

“二位如果都已忘记,我就说说吧!去年年底,向岛阿部先生的府上举办音乐会,寒月先生不是也曾赴会吗?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吾妻桥上不是出了点事吗……至于详情细节,我是不会讲的。若讲,说不定会给本人带来麻烦。有这些证据,我认为已经足够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鼻子夫人将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指排放在膝上,调整了一下落座的姿势。她那伟大的鼻子更加大放异彩,不论迷亭还是主人,都渺小得视而不见了。

不要说主人,就连善于逢场作戏的迷亭先生也面对这突然袭击,表现得失魂落魄,顿时茫然,活像疟疾刚刚发作,呆呆地坐在那里。待惊风骇雨稍歇,逐渐恢复常态,一种滑稽感又涌上心头。

“哈哈哈……”

二人不约而同地笑得前仰后合。那位鼻子夫人有点出乎意料,怒视二人,心想:这种节骨眼上还笑,太不礼貌了。

“那是你家小姐吗?的确,好嘛,您说得都对呀。喂,苦沙弥兄!寒月君肯定是爱上金田小姐了,这事瞒也瞒不住,还是如实说了的好。”

“噢!”主人只哼了一声。

“真是瞒也瞒不住呀!已经证据在握嘛!”鼻子夫人又得意忘形了。

“事到如今,有什么办法。无论如何也得把有关寒月君的恋爱事实交待一番,供做参考吧!喂,苦沙弥君,你可是主人,光是那么笑嘻嘻的也无济于事嘛!‘秘密’这东西可真厉害,再怎么遮掩,也说不定会从什么地方暴露的哟……不过,说离奇,也真离奇。金田夫人,您怎么探听到了这个消息?真叫人吃惊。”迷亭先生独自喋喋不休。

“我呀,办事可百分之百的有把握哟!”鼻子夫人趾高气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