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第5/7页)

星星很美,星星的故事也很动听。在映照在拱形天幕上的天空之下,直子感到从未有的心胸开阔。但是,由于一个小时里投影的星星数量过多,使人们渐渐对这解说感到有些生厌。

基吉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他是不是睡着了,”直子想。

“俄耳浦斯和哈得斯约定什么了?”直子后面座位上的女人问。

“从地狱回到地上以前不能看他的妻子。可在最后的一刻,他回过头去了。”一个直子在家里的客厅里经常听到的、柔和而极富魅力的低音回答道。这是英夫的低音。

“那倒是很可能要回头的。要是你呢?”

女人的话听不清了。后面传来一阵窃窃的偷笑声,似乎他们在开着玩笑。

直子觉得耳朵后面变得僵硬了。

投影完了,但基吉还在睡着。直子没有急着站起身来。她目送着英夫的身影和长发女子的华艳的长裙。

基吉的腿伸得很长,直子用手推了推它。

“对不起,对不起。”基吉醒来,慌忙道歉。

电梯前人还很多。直子拉着基吉的胳膊顺着台阶走了下去。从七楼到一楼,直子几乎没有开口。

来到街上,他们站着喝了杯三十日元的咖啡。基吉坚持要送送直子。走出闹市,有一条住宅区内的静静的坡路。

听说这段时间,夜空里可以看到几千颗星星。直子抬头仰望这夜空中的繁星。望着夜空,想到刚才在拱形天幕看到的那犹如镶嵌着金砂粒的小天空,直子感到难言的快乐。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

“我从舅舅那儿听到你的情况后,我就有一种预感,觉得我将会和你结婚。我还有一种预感,觉得你就是为我来到的这个世界。我舅舅谈到你时,也是这种口吻。”

“……”

“我正想要见见你呢,结果就碰上了。就在大船车站。”

基吉的回答是那样纯朴无华。

“刚才,在天文馆里,我看到我姐夫带着个年轻女人也在那儿。”直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和我姐姐3月份刚结婚。明年,我姐姐就要当妈妈了。可是他……我觉得男人真是可怕。”

“这个男人太无情义了。应该珍视的东西,他却不懂得珍惜。”基吉很平常地说了一句。

“也有比我美的,也有比我温柔的。要是我也像姐姐那样,就丢死人了,我就去死。”

直子悲戚地说。这时,他们已经走到直子家的墙边。种在院子角落的树木把它的枝桠伸到了墙外,繁茂的枝叶几乎可以挡住人影。

基吉突然搂住了直子。不知为什么,直子拼命躲开了他的嘴唇。

“你这个不懂人情的。”她听到基吉在喊。两个人生气似的分开了。直子跑进门后,平静了一下呼吸。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觉得基吉的“你这个不懂人情的”话很可笑。

他明天肯定还会来电话的。

打开门厅的灯,直子发现地上放着双没见过的拖鞋。

起居室传来了惠子的声音。父亲、母亲还有千加子都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子进门。

想到刚才在天文馆看到了英夫,现在姐姐又来到家里,直子觉得不太好意思直接走进起居室。

“净瞎猜。我什么也不想瞒着。”惠子声音忧郁地说。

“既然是玩,有什么可以瞒的嘛。”父亲说。

“玩嘛,还是瞒着好。”

“现在瞒着,以后上了当,可就苦了。女人怎么着也都是受苦的命。”母亲说道。

“我回来了。”

直子走进气氛沉闷的起居室。

“回来了。”只有父亲向她搭了句话。父亲看了看挂钟,说:

“已经10点啦。别再逞强了,我看还是先回去吧。你要是打算在这儿住,就早点打个电话。”

“就是打电话,他也没回来。最近他总是一两点才回来。”

“正因为有妻子等着,他才不管是一点还是两点都回家的嘛。”

父亲说完,走出了房间。

宫子也显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惠子,你要是回去,我去送你。”

“妈,你帮我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家不舒服了,回不去,今天晚上在这儿住。我真想和他分开住。”

宫子默默地站起身来,“啊、是”地又打起了光听对方讲的长电话。

惠子的身子已经很显眼了。不过,直子却觉得姐姐比以前更美,更温柔。惠子又睡到了她那张床上。但是,睡在她旁边床上的直子却无法安慰她。

“咳,我还以为是电话响了呢……”惠子抬起头来。7月份的盂兰盆会时挂在屋檐下的青铜风铃,在猛烈的秋风推动下发出叮叮的响声。

直子知道,姐姐是在盼着晚归的丈夫能来个电话问问。

出生

8月末,西洋红浓绿的绿叶下露出斑斑点点的红色,渐渐地又在长长的花茎上开放出火焰般红的花朵。从9月到10月,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顽强地表现着自己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