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2/5页)

宫子看到惠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刚刚做过的梦。

“直子呢?”

“早走了。”

惠子明明知道与她同居一室的大妹妹已经出门了,但是还是习惯问问。

竹岛一家的早餐每天都分三次。有时高秋一个人吃得特别晚,那就要四次。自然,作为一家主妇的宫子就要相应忙碌许多。

惠子9点以前是不会起床的。据说这早晨的懒觉是美容之必需。

惠子在上高中时,曾参加过摄影小组的活动。由于她天生丽质,所以常常被人当做模特。一次,有一位有名的摄影家以摄影指导的身份出席了一个摄影讲演会。惠子和她的摄影小组的朋友也参加了。在那次会上,惠子得到摄影家的青睐,被请去做了模特。从那以后,她的照片时时见诸于杂志的摄影插页中,同时也逐渐被设计师们采用。

这样,一直到今天,做模特几乎成了她的另一半职业。但是,惠子没有加入模特俱乐部,总是以业余的形象出现。

上高中以来,惠子攒下了一些做模特的报酬,夏天的零用钱、冬天滑雪的用具从未让宫子操过心。

高秋作为父亲,认为女孩子的美瞬间即逝,所以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美也并非坏事。他似乎并不觉得惠子在男人们、女人们的注视下变得美得耀眼是一种危险。

在三个女儿中,惠子在父亲面前最不拘束。而高秋呢,也多是让惠子为自己办事,却很少让宫子帮忙。

高秋好像已经起床了。宫子让惠子给他端去茶盘。

“给,您的茶。”说完,惠子坐在父亲的面前。

“嗯。”

“今天早晨够冷的。爸,您用‘汤婆子’了吗?”

“没用。”

“爸,您昨天晚上回来得很晚吧?”

“对。”

“打麻将?”

“不是。”

高秋打开早晨版的报纸。

“您快喝茶吧。要不就凉了。”

“嗯。”

惠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如果自己再说下去,父亲肯定要不悦的。所以,她也不再做声了。宫子端上来一个长长的漆盘。惠子从盘中取下餐具,摆放在桌子上。她又在父亲前面的小盘里倒了些酱油。

三个人凑齐刚刚拿起筷子,电话铃响了。

“我接。”惠子向母亲示意,不让她接。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听到惠子柔和的声调,宫子马上判断出对方是真山。

“我做了个怪梦。”宫子开口道。

趁着惠子去接电话,宫子想把做梦的事告诉丈夫,如果丈夫一笑了之,那自己也就安心了。

“嗯。”

“梦见真山了。”

“嗯。”

丈夫没有理会。宫子只好把这难以表述的梦埋在自己的心底。

“这惠子在说什么呢。对方是女的,还是男的?电话真够长的。”

高秋也像是有些担心。

夫妇俩吃完了饭,可惠子的电话还没有完。

惠子在电话中的应答很短,渐渐显露出不满、焦躁的样子。

高秋起身去准备上班后,惠子才终于返回到饭桌旁。

“谁来的?”

“真山先生。”

“怎么了?”

“怎么也没怎么。”

那语气似乎在说跟您说也没用,我不说。

惠子所干的是时装模特这种非同一般的职业妇女的工作。对此,真山的母亲颇为不满。今天下午就有个冬季流行服装展示会。惠子将穿着婚纱出场。而且电视还要转播。真山以前就跟惠子说过:

“我妈在家肯定要看电视的。她要是看到你穿着结婚礼眼和别的男人一起登场,肯定感情上更接受不了。而且,我也不愿意。”

但是,惠子仍坚持出场。她觉得已经接受下来的事,就不能毁约。

在刚才的电话里,真山还是希望惠子终止出场表演。

“我没法跟我母亲解释。”最后,真山说了这么一句。

“行啊。”

“我可不去看。”

“用不着抽上班的时间来嘛。”

“公司里也有电视。可我不看。”

“行啊。”

真山的母亲不仅不喜欢惠子,而且还不喜欢惠子的父母。惠子早就知道这点。

真山的母亲从来没有见过惠子的父母。她只不过是根据自己的臆测猜想来决定自己的好恶的。惠子的家庭相当富有,但是没有雇女佣,而且还让女儿去工作。这些,也成为真山母亲责难的目标。另外,惠子和她的妹妹经常去真山家玩,有时还吃饭。于是,真山的母亲就说:

“你母亲怎么一次也不来,是不是不擅交际啊?”

这位母亲对英夫这个独生子非同寻常的爱,在惠子看来,简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真山的母亲也在为儿子寻找媳妇。然而,当惠子这个真正的候选人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虽然没有表示强烈反对,但是却迟迟不表示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