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波多里诺失去父亲,找到“葛拉达”(第3/5页)
“确实,”波多里诺表示,“如果我带给腓特烈的是‘葛拉达’,而不是你这个应该吊死的浑蛋就好了……”
“你还是可以带给他,”左西摩建议道,“找一个相近的花瓶……”
“啊,现在又变成花瓶了。我就把你塞到花瓶里面,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像你一样的骗子!”左西摩耸了耸肩,一边顺着新长出来的胡子抚摸自己的下巴,但是现在看起来像条六须鲶的他,比起前几天光滑得像颗球的时候要丑陋多了。
“此外,”波多里诺念念有词,“就算知道那是一个花瓶还是一个圣餐杯,找到的时候如何认出来?”
“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奇欧插嘴道,眼神迷失在相关的传说当中,“你会瞥见光芒,你会嗅到芬芳……”
“但愿如此,但愿如此。”波多里诺表示。所罗门拉比摇了摇头:“一定是你们这些异教徒洗劫耶路撒冷,洗劫圣殿的时候,害我们流散到世界各地的东西之一。”
他们刚刚好赶上腓特烈次子亨利和柯兹坦莎·阿尔塔维拉的婚礼,他当时已经被封为罗马人的国王。大帝现在将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较年轻的儿子身上。并不是他不关心第一个儿子,相反地,他甚至封他为斯瓦比亚公爵,但是非常明显地,他爱他爱得相当悲伤,正如面对成不了大器的子嗣。波多里诺看到斯瓦比亚公爵一脸苍白,咳个不停,而左眼皮就像在驱赶小飞虫一样不停跳动。就算在这些皇家喜庆的时刻,他还是经常独自远离,而波多里诺看到他走到乡间,躁动地以小鞭子鞭打灌木丛,就像是为了发泄某种啃噬内心的痛苦一样。
“他活得相当艰辛。”腓特烈一天晚上告诉他。他越来越老了,胡子白了,走路的时候就像脖子酸痛一样。他还是没放弃打猎,如果他看到一条河流,他会立刻跳进去,像以前一样地游泳。但是波多里诺非常担心他会因为水冷冻伤,血液一下子流不过来,所以告诉他千万小心。
为了安慰他,他向他描述这一次远行的收获,他们抓到了背叛的修道士,而他很快就会找到带他们前往祭司王国的地图。“葛拉达”也不是一个传说,他总有一天会拿来放在他的手中。腓特烈点头表示赞同。“‘葛拉达’,喔,‘葛拉达’,”他的目光迷失在天晓得什么地方,一边嘀咕,“如果得到它的话,我就可以,我就可以……”接着他因为信差带来的几项重要消息而转移注意力,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痛苦地履行自己的责任。
他偶尔会把波多里诺拉到一旁,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思念贝阿翠丝。为了安慰他,波多里诺也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念柯兰迪娜。“唉,我知道。”腓特烈表示,“深爱柯兰迪娜的你,肯定能够了解我有多爱贝阿翠丝。但是你绝对不明白贝阿翠丝有多么值得人深爱。”波多里诺觉得内疚的旧伤口又裂开了。
大帝在夏天的时候返回德国,但是波多里诺没有办法跟随他,因为他刚刚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他匆匆赶回亚历山大。一边赶路,一边回想这个孕育了他,但是他从来不曾真正向她表现关心的女人,除了几年前的一个圣诞节,她正在为一头母羊助产的时候(该死,他对自己说,至少已经又过了十五个冬天了,我的天啊,可能有十八年了)。他抵达的时候,母亲已经下葬,而他在法斯凯特找到了离开城市,退居到老家的加里欧多。
他躺在床上,身旁摆着一个装满葡萄酒的木碗,力不从心地举手挥赶着脸上的苍蝇。“波多里诺,”他立刻对他说,“我每天都要和这个可怜的女人翻脸十次,要求上苍让她遭到雷劈。但是这会儿,遭到天打雷劈的人却是我,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在这个房子里面什么都找不到,一切都是她在收拾。我甚至找不到叉牛粪的叉子,所以现在牛栏里的粪便比干草还多。因为这样的事,我决定不让自己活下去,或许这样也不错。”
他儿子的抗议并没有什么用。“波多里诺,你知道我们家的人脑袋都很硬,如果往里面塞了东西之后,就没有办法让我们改变主意。我并不是一个像你一样的懒人,你一天来这里,一天逛到那边,你们这些大爷的生活过得很舒服,而这些人成天只想着如何杀掉其他的人,但是如果有人告诉他们死期已经不远,每一个都会吓得在裤子里拉屎。相反地,我过得很好,也没让一只苍蝇受过苦,身旁还跟着一个神圣的女人,所以如果我已经决定去死的话,我就不会再活下去。你让我依照自己的意愿离去吧,我过得很开心,如果我继续留下来接受煎熬,情况只会更糟糕。”
他间或喝一点酒,然后昏昏入睡,接着他重新睁开眼睛问道:“我死了吗?”“没有,父亲,”波多里诺回答他,“很幸运,你还活着。”“喔,我为什么这么可怜!”他说,“又多活了一天,不过不急,明天我就会断气。”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碰一口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