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的道别(第3/7页)
所以战争看上去糟糕透顶,而他的幻想也好不到哪儿去。比利给费森又发了条短信。我们想在比赛结束后跟你当面告别。费森立马回复,好!可是当比利问时间地点时,没有回音。戴姆从自己的座位上走过来,在比利身旁的过道上蹲下。
“艾伯特说什么?”
“哦,他没有生我们的气。”
“不是这个,比利,关于鲁思文,他有没有说什么。”
“哦。他说没事了。鲁思文就像你说的那样做了。”
戴姆微笑着说:“咱们应该给将军献花!”
“艾伯特说兴许诺姆一会儿会提出新的邀约——”
“去他妈的,我们不会和那个家伙达成交易,多少钱都不干。每个人一百万都不要。”
比利和曼戈对视了一下。“一百万——”曼戈刚想开口就被戴姆打断了。
“这么想吧,假设我们真的达成协议,诺姆拍了B班大电影,人们对战争的热情又高涨起来。那接下来会怎样?依我看,接下来他们会用止损命令叫我们一直打下去,打到我们死了或者老得扛不动枪为止。哈,去他的。我不需要这样的交易。”
说完,戴姆转身朝走道上方大步走去。熊队又得分了,三十一比七,比赛彻底沦为垃圾时间。第六排某个吵闹的年轻人扔掉了手里的酒瓶,玻璃的破碎声让他的同伴狂笑不止。“白痴。”曼戈嘀咕道,比利同意。这群人太醉,太吵,太自鸣得意了——又一群应该学着谦虚一些的人。
比利的手机响了,提示他有一条新短信。他看了看屏幕。
“费森?”曼戈殷切地问。
“我姐。”比利等曼戈转过头去才点开短信。
给他打电话。
他们准备好了。
他们在等你。
哦,天啊。哦,施鲁姆。施鲁姆会怎么做?这样问好了,如果施鲁姆是比利,他会怎么做?这是关乎灵魂、自我定义、人生终极目的等话题的最私密最迫切的问题。比赛最后两分钟的信号枪响了,也就是说,很好,比利还有一百二十秒的时间来考虑自己在这个地球上要做什么。哦,施鲁姆啊施鲁姆,伟大的难逃劫数的施鲁姆预言了自己会战死沙场,在“凯旋之旅”结束时,他会给比利什么建议呢?比利需要施鲁姆帮他分析眼前的情况,帮他理清混乱的思绪,可这时大屏幕上又开始播放“美国英雄”的画面,坐在第六排的那群年轻人大声欢呼起来,并且拍手跺脚。那两对年轻夫妇劝朋友们安静,但他们的朋友并不理会。
“B——班——!”
“嘿——哟,耶!”
“哦——吼——!”
“最强的军队,兄弟!”
“瞧?”特拉维斯转过来,满面笑容地对克拉克说,“我们都是铁杆的爱国者,百分百支持军队。”
“没错。”他的一个同伴喊道。
“没错,”特拉维斯叫道,“听着,什么‘不问不说’,我可受够了。我才不在乎你们是同性恋、双性恋、变性人,还是想跟同性恋猴子搞。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爷们儿。你们是真正的美国英雄。”
说着他举起手来要跟克拉克击掌,可克拉克只是盯着他,把他的手晾在一边。“不理我?”特拉维斯笑了笑,“不理我?无所谓,没关系。我还是支持军队。”说完他大笑着转过身去,弯腰从座位底下拿起自己的酒瓶。等他坐直身子,克拉克靠上前去,动作熟练,看似很温柔。他用胳膊一把卡住特拉维斯的喉咙,使对方无法呼吸。用前臂勒住颈动脉,切断大脑的供血,使敌人瞬间失去意识,是每个士兵的必修课。特拉维斯挣扎了两下,不过并没有做多少抵抗。他抓住克拉克的胳膊,双脚在前排座位上乱蹬,克拉克稍微用了点力,特拉维斯的身子就瘫软了。他的几个同伴刚要站起来,克拉克哼了一声,警告他们不要乱动。
“他这是在干什么?快叫他住手。拜托你们谁能叫他住手。”一位年轻妻子低声说。
不料克拉克笑笑,宣布:“我可以拧断这蠢货的脖子。”他说完又换了个姿势,试验起其他勒法来。特拉维斯抽搐了一下,朋友们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似乎明白他们无能为力。
“克拉克,够了。放开那个混蛋。”阿迪说。
克拉克咯咯地笑着说:“我只是玩玩。”克拉克的手一会儿掐紧,一会儿松开,掐紧,松开,换着方法摆弄特拉维斯,慢慢试探那个生理学上有去无回的临界点,颇有些自慰的味道。特拉维斯的脸由暗红慢慢变成紫色。颈部完全窒息能在几分钟之内置人于死地。
“妈的,克拉克,别真把这狗娘养的弄死了。”曼戈低声说。
“叫他住手。谁劝劝他。”一位妻子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