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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是说过,不出所料。这是杰里的理论,认为瑞典佬不错,指的是消极,指的是总在努力去做正确的事,说的是一个受社会制约、不发脾气的人物,从不轻易发怒。愤怒的感情既不是他的债务,也就不是他的资本。按照这种理论,恰恰是这种忍气吞声最后毁掉了他。而进攻性却有净化或疗伤的功能。
看起来杰里能坚持下来,毫不犹豫或者说毫不后悔,不屈不挠地执着于自己对事物的看法,是因为他对待愤怒有特别的天赋,他另一种特别的天赋是不回头看。我想,他从不回头。他不因记忆憔悴。对他而言,回头看就是无聊的怀旧,甚至包括瑞典佬的那种回首往事,二十五年后还想到炸弹爆炸以前的事,回想过去,无益地为与那颗炸弹一起烟消云散的一切哭泣。对这女儿的愤怒有何道理?毫无疑问,这样想会好受些。不可否认,生活中没有什么比正当的愤怒更使人升华。但在这种情况下,要瑞典佬超越之所以成其为瑞典佬的界限,这不是要求过分吗?在他的一生,人们肯定常对他这么干,以为他曾经是神秘的瑞典佬,他总是法力无边。我在文森特饭店就那样干过,小孩式的期盼被他天神般的气质震慑,却见他完全和常人一样。要让他人将你看成神的代价就是使你追随者的梦境永不消减。
“知道塞莫尔的‘致命关注’吗?致命关注他的责任,”杰里说道,“被责任完全吸引。他可以在他想的任何地方打球,他却到乌普萨拉,因为父亲要他离家近些。巨人队给他一份双薪合同,有一天还可以和威利·梅茨队打球——可他却到中央大街为纽瓦克女士皮件公司工作。我父亲让他从制革厂干起,把他放在弗雷林乌森大街一家制革厂干了六个月。每周六个早晨五点钟就起床。知道什么叫制革厂?制革厂就是狗屎堆。还记得夏天的那些日子?强风从东边吹过来,硝皮的恶臭弥漫威夸依克公园,笼罩在整个社区上空。啊,他从制革厂毕业,塞莫尔做到了,壮得像头牛。父亲又让他在缝纫机前待了六个月,塞莫尔目不斜视、专心掌握那台该死的机器。给他一只手套的皮料,他能缝制起来,比那些缝纫工干得更好,还只用一半的时间。他可以娶到想要的任何美女,但还是和美貌的德威尔小姐结婚。你应该见过他们。迷人的夫妻。他们俩到美国各地旅游时总笑容满面。她是天主教后代,他是犹太教后代,一起到里姆洛克老街去养一群小面包后代。可他们得到的是那个该死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