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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站起来,恢复正常呼吸,努力保持平衡。他给那根特别大的针消了毒,仔细地放进一个小镀锡铁盒里,合上盖子,放回架子上,然后抓起一把椅子,巡视整个房间,寻找能安放的地方。由于腿不灵活,手臂也紧绷着,爬上去有些困难,他轻轻地推开固定在天花板上的活动门,进入楼顶一个小隔层,在这里,他只能弯着腰,蜘蛛世代在这里居住,墙角布满蜘蛛网,到处都是煤灰。他小心地翻出一个包,包里放着他珍藏的东西——一本大画册,这是路易丝换来的,她自己也这么说,但是靠什么得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接着,他坐到土耳其长沙发上,一边削铅笔,一边观察铅笔屑掉落的画面,碎屑掉到紧握在手里的纸上,也掉进包里,秘密只是秘密。和往常一样,他开始浏览最前面的插画,感觉到一种确定工作完成后的满足和激励。在已经完成的那十二张插图里,有的是士兵,有的是女人,还有一张是小孩,那些士兵、伤员,有的凯旋,有的垂死挣扎,跪着的、躺着的都有。而他坐在这里,手臂紧绷着,他为这只紧绷的手臂感到无比自豪和满足,要是他能笑的话……
他画了起来。
这次是一个女人,直立站着,乳房裸露在外面。难道就应该裸露胸部吗?不。他又画了几笔,遮住那个乳房,然后重新削了铅笔,他需要一只笔尖很细的铅笔和另外一张平滑的纸。桌子的高度不够,他不得不把纸放在膝盖上,因此得弯着腰。需要克服这么多困难,证明自己还有工作的欲望。他抬起头,将画拿远,仔细品味这件艺术作品。这是一幅不错的画,女人直立着,身上的黑纱效果不错,最难画的也是这个,整幅画传达的意义就在那里,黑纱和眼神,这就是神秘。过了片刻,爱德华回到楼下。
如果画得好,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发大财,愿望在年底前就会实现。该是让阿尔伯特大吃一惊的时候了。
到时,他就不会是一个人在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