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是朱砂惹的祸(第6/6页)

孩子妈擦着灶台,眼泪涌出来说:“红字。”

岳小婉对唐老四说:“有句老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亏心事,不说自己心里能不能熬得住,就是旁人也都看得清楚啊!谁心里都有一面镜子,都能照见人。人活一辈子,不求能念着谁的好,只求不害人,也算是个圆满的人,否则就是吃尽穿绝,也抬不起头来,天天让人戳脊梁骨,还是活的日子吗?”

唐老四嗫嚅着说:“岳小姐,您说的这些我都懂,只是……”

葆秀走过来说:“只是您怕摊官司!对吧?唐先生,只要您能说出实情,我保您一家人平安无事。我问过律师了,那晚屋里昏暗,您有可能看不清那符上到底是红色字还是黑色字,所以您就算告错了,也不是有意诬陷,而是错告,错告不负法律责任。翁大夫是个厚道人,他也会为你们说话,绝不会责怪你们的。”

孩子妈也走过来说:“孩他爸,咱们招了吧,要不这辈子就做不成人了!”

岳小婉说:“希望唐先生能出庭作证。”唐老四郑重地点头:“好,作证。”

又开庭了,石姓药商出现在旁听席。辩护律师和检察官正在辩论,丛万春要求出庭作证。石姓药商皱起了眉头,心说,关你什么事,跑来做好人。

丛万春说:“几年前,有个矿场染上霍乱病,翁泉海去矿场诊治霍乱,当时矿场有药商卖假药材,翁泉海打假,得罪了药商,因此结下仇恨。此次翁泉海摊上官司,据我了解,是当年结仇的药商有意陷害他,想借此机会报当年之仇。我虽没有人证物证,可我也是当年矿场的药商之一,知道这仇恨是如何结下来的。本来当年我也被翁泉海所害,怀恨在心,可通过之后的一些事,我见识到了翁泉海的为人和胆识,非常佩服,所以今日为他作证。前几天,我听说有药商暗地里给死者家属钱,让他们告翁泉海!”

曲法官说,丛万春的证词既无人证又无物证,法庭不予采信。他急于宣判:“唐春生因服用朱砂过量中毒身亡,而被告翁泉海正是为唐春生开具朱砂的大夫。经过本院再次审理,本案一审判决无不当之处。”他敲响法槌,“我宣判……”

葆秀闯进来大喊:“有证人作证,不能宣判!”法警进来说:“法官先生,有证人要作证。”

曲法官原想驳回,可见众人都盯着他,还有记者在下面照相,琢磨片刻说:“宣证人!”

唐老四战战兢兢地走进法庭,大气都不敢出。翁泉海、石姓药商各怀心思地看着唐老四,谁都知道,他的证词起着决定性作用。

曲法官神情肃穆地问:“证人,此案事实清楚,你不必再多费口舌。我就问你,当晚那符上是红色字还是黑色字?”

唐老四忐忑不安地看着法官,揣摩着他话里的意思。石姓药商咳嗽了一声,唐老四禁不住哆嗦了一下,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看了一眼他。

曲法官重重地敲响法槌,吓得唐老四腿软心颤,他冷冷地说:“证人,你要是再不说话,请离开法庭!”

唐老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说……”

辩护律师见唐老四惊慌失措,担心他说错话,向曲法官提出休庭。曲法官严词拒绝:“请求无效!”

曲法官命令法警将唐老四带出法庭,翁泉海暗中叹气,失望地闭上了眼睛。律师也是一脸无奈,石姓药商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法警上前拉着唐老四的胳膊往外走,走到法庭大门口时,唐老四突然站住,回头大声喊:“是红色字,用朱砂写的红字!”

翁泉海最终被无罪释放,来了、泉子、斧子、小铜锣站在院里候着。翁泉海朝众徒弟笑了笑,小铜锣突然高喊:“师父回来了!”

翁泉海看着晓嵘问:“都好吧?”晓嵘大声说:“有我妈在,想不好都不行!”“好就行。”翁泉海点头含笑朝正房堂屋走,来了说:“师父,师母在厨房。”

翁泉海走到厨房门口,打开门,蒸汽涌出来,弥漫中,葆秀站在灶台前,锅里的水沸腾着。翁泉海望着葆秀,真诚地说:“葆秀,你受累了!”葆秀一边忙着一边说:“人情过往的话就免了,假惺惺的没意思。”

翁泉海道:“怎么是假惺惺呢,我这心可诚了!”葆秀看着翁泉海说:“那你把心掏出来,让我看看。”“那我不是死了?”“你不是不怕死吗?”

翁泉海无言以对。葆秀缓和了语气说:“我是怕俩孩子过不好年才回来。进屋把脏衣裳都脱了,热水烧好了,赶紧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