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世情薄 疫情恶(第4/5页)

半天过去,赵闵堂问小铃医:“东西还回去了?”小铃医讪笑道:“师父,我去还了,可人家不要,说一点心意,不算什么。还说您要是不喜欢,就给我戴。”

赵闵堂冷笑:“你戴表就得治病,你治得了吗?我可是不管!”小铃医说:“师父,是您亲自去给病人把脉,您不管谁管?您现在可是名声在外,要说这病您治不了,有失颜面啊!”

赵闵堂说:“有失颜面也不能逞能耐,要是惹出大祸来,那就不是颜面的事,堂医馆的招牌都得被人砸了,我也好不了!”小铃医眨巴眨巴眼,有了鬼点子,他说:“师父,其实这病可以换个治法。”他贴着赵闵堂的耳朵悄声说出了他的主意。赵闵堂含笑点头。

苗先生来到赵闵堂诊所,询问药方是否开好。赵闵堂说:“此病不难,只需一味奇物做药引。一根老虎须子足矣。”苗先生皱眉问:“老虎须子?这东西哪里有卖呢?非此物不可吗?”

赵闵堂道:“要是能替换,我早就替换了。先生,您老父的病我已知晓,要我来治,我只能用此物做药引。如果没有此物,我也无能为力,您可以另请高明。”苗先生想了想说:“赵大夫,多谢您了,我再找别的大夫问问吧,告辞。”

赵闵堂说:“苗先生,那块表……”“无妨,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扔了吧。”苗先生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铃医站在一旁低声说:“师父放心,那东西他弄不到。”赵闵堂瞪一眼小铃医:“还说,都是你惹的祸!”

晚上,赵闵堂靠在躺椅上,欣赏着手腕上的金表,老婆走过来,一把抓住赵闵堂的手腕:“呦,这是哪来的金表啊?”赵闵堂得意道:“人家敬佩我医术精湛,赏的呗。”说着摘下金表递给老婆,“千万拿稳了。”

老婆掂量着金表:“真压手啊,这是纯金的吗?我咬咬试试。”赵闵堂喊:“你咬它干什么!咬上牙印怎么办?赶紧给我。”

老婆爱不释手地说:“这大金表太亮堂了,得值多少钱啊?当家的,要不咱们把它卖了吧。”“妇人之见,你赶紧给我!”赵闵堂上前夺金表。二人争来夺去,金表掉在地上,表蒙子摔破了。

赵闵堂和小铃医都想不到,苗先生竟然搞到了一根老虎须子。那老虎须子放在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苗先生说:“赵大夫,奇物已到,请开药方吧。”赵闵堂笑了笑,瞪了小铃医一眼,提笔开药方。

苗先生拿着药方走了。赵闵堂盯着小铃医问:“你不是说老虎须子弄不到吗?他怎么就弄到了?我就说那不是平常人家,非富即贵,人家什么弄不来,这上海滩神着呢!”小铃医哭丧着脸说:“师父,您现在就算骂死我也没用。要不我把表还回去吧,还了就不欠他的,就算治不了,他也挑不出咱的毛病来。”

赵闵堂问:“还?他不是不要吗?”小铃医说:“他不要咱也还,我也把表套他手腕上。”

赵闵堂挠头:“那金表……你又出馊主意!现在去还表,那不就是说我治不了吗?我能丢得起人吗?再说他能弄到老虎须子,肯定是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钱花出去了病没治好,他不还得埋怨我吗?”

小铃医点头道:“您说的也有理。要不这样吧,咱们先等一等,病这东西,千奇百怪,说不定什么药就治了什么病,我的大药丸子不也治好过病吗?万一您的药好用了呢?”赵闵堂叹气:“我这一天天的,被你把心堵得都没缝了,你到底是我的徒弟还是我的仇人啊!”

十几天过去,苗先生又来了:“赵大夫,您说我老父患了奇病重病,需要奇药医,此奇药就是一根老虎须子。我为了弄到那根老虎须子,花了多少钱不说,听说还死了两个猎户。好,这也不讲了,我老父服了药,病却迟迟不见好转,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闵堂扫了身旁的小铃医一眼。小铃医忙说:“苗先生,病这东西,谁也不敢说一定能治好,就算您去找别的大夫,也没人敢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大夫尽力了,那就是尽了医道,对得起患者。再说了,您老父得了奇病重病,这药也刚吃了十日有余,哪能说好就好呢?您得耐心点啊!”

苗先生追问:“那你们说,我老父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小铃医又搅动三寸不烂之舌:“病有千种,药有万性,治病这东西,不光讲究药,还得讲究四时阴阳。《黄帝内经》中说,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沉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

苗先生喊道:“你闭嘴!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就问我老父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赵闵堂迟愣一下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呢?再说这病难治啊。我想到个好方子,可以给您老父服用,定会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