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昆曲诉衷情(第5/6页)

赵闵堂给女人切脉后说:“脉沉细而涩,舌边有瘀点,得的是月家痨,又称干耳病,干血痨。这是产后百脉空虚,腠理不固,营卫不和,加之产时失血过多,阴血亏损,瘀血内阻之病。此病以气滞血瘀或气血双亏为多见。得病后胞中积块僵硬,固定不移,疼痛拒按,面色晦暗,肌肤甲错,月经量多或经期延后,口干不欲饮。患者多表现为崩漏之症,崩时如跨田阙,漏时如屋漏雨,淋漓不断,这样失血下去,迟早会要命啊!”

女人丈夫连连点头:“对对对,说的都对,这是碰上高人了。大夫,求您赶紧救救她吧!”赵闵堂得意道:“先生,你们真是好运气,这病啊,你找遍全上海,也没几个大夫能治得了!”

女人丈夫忙说:“您说的太对了,我找了好多大夫,花了不少钱,可都没治好。大夫,我全指望您了,您赶紧出手吧!”赵闵堂说:“此病需活血散结,破瘀行气消块,养血补血。”

女人丈夫问:“那她为什么爱吃灶土呢?”赵闵堂一挥手说:“得这种病的人就好这口儿,别说了,赶紧抬回去吧!”

妇科是赵闵堂的专长,他果然治好了那女人的病。病人的丈夫十分感激,就给赵闵堂送了一块金匾,上书:大医济世。小铃医和小龙兴高采烈地把金匾挂在诊所正对门口的墙上,引得许多人来围观。

赵闵堂诊所自从有了那块匾,患者竟然多起来。

有患者问:“赵大夫治好重病的事是真的吗?”小铃医说:“鎏金大匾在那儿挂着呢,还能有假?”另一患者问:“我听说他会悬丝诊脉,也是真的?”小铃医笑着说:“那一手露得绝啊,三根线掐住寸关尺三脉,脉动线动,病症全通过三根线到我师父心里。”众人纷纷夸赞赵大夫是神医。

小铃医越说越神:“还有更厉害的呢!有个人得了狂症,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谁也降不住。他到我师父这,我师父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了一句话,进屋吧。等两人进屋门就关上了。没半炷香的工夫,我师父和那个人出来了,二人搂着膀子说笑。诸位听着,你们只要把诊金交足了,那是躺着进去,站着出来!”

患者多了,赵闵堂开始摆起架子。有人请他出诊,步行他不会去;就是患者家属叫来黄包车,座位也得软乎才行。一个卖包子的家属得了急病来请赵闵堂,因为没有车,诊金又不丰厚,赵闵堂随意一个托词,拒绝出诊。徐老板来看病,答应有酒喝,有戏看,赵闵堂喜笑颜开,精心诊治。陈老板派来汽车,请赵闵堂出诊,赵闵堂欢天喜地,立马上车出诊。

赵闵堂的作为连他的老婆都看不过去了。

这天,赵闵堂靠在摇椅上,跷着二郎腿,嘴里哼哼着。老婆从外面走进来问:“看你舒坦的,用不用奴婢给您捏捏肩?”她走到赵闵堂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她的手缓缓移到赵闵堂的脖子上,突然掐住赵闵堂的脖子。

赵闵堂吓坏了,高叫:“你干什么!你赶紧松手,要断气了!”老婆松开手:“看把你显摆的,天底下都装不下你了!”

赵闵堂摸着脖子说:“不是我显摆,是事本来就亮堂。那姓翁的还训教我,我这就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才实学!什么叫医术高深!”

老婆撇嘴:“自打你治好那女人的病,个头也长了,嗓门也高了,眼皮也沉了,走道手背在身后,腿挪两步晃两晃。吩咐小龙和小朴,全靠眼神,话都少说了。赵闵堂,我告诉你,你就是飞到天上去,老娘我也把你拽回来,拽不回来,我就骑着你脖子飞。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跑不了!刷碗筷去!”

有个矿场起了霍乱,据说病势还没有得到完全控制,死了人。翁泉海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急着要去看看。

葆秀说:“霍乱是沾上就要命的病啊!”翁泉海说:“没事,我会小心的。”“是人家请你去的?”“不请就不能去吗?”“去几天啊?”“把病治好就回来,家里拜托你了。”

翁泉海带着老沙头、来了和斧子来到矿上。矿场空地上,矿工们排着长队,端着碗领汤药。一个矿工端着药碗颤颤巍巍地走到石头旁,坐下喝药,他突然倒在地上死了。一个矿工端着汤药捂着肚子走过来。

翁泉海问:“你用药多久了?”矿工答:“大半个月了,喝完倒是舒坦点,可还是上吐下泻,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翁泉海端着汤药碗望着闻着,然后把药碗还给矿工。他带着老沙头等人走到大锅前问盛药人:“先生,请问这些药是谁开的?”盛药人不耐烦:“当然是大夫开的。乱打听什么?上一边去!”

不远处,管事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翁泉海说:“先生,我知道您是矿场的管事,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治霍乱病的大夫都是哪里请来的?”管事打了个酒嗝说:“哪里的都有,大都是近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