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11页)
“事情。你们俩之间的事。谁在控制?”
“没人。我们在一起。谁也不控制谁。”她说。
“好啊,”他说,“真好。儿子,他不喜欢被控制。你知道,这让他看起来有点野。”
“我们没有那种关系。我也不喜欢受控制。”
“可你喜欢掌握控制权,是吧?”
“对他不是。”
“好。好。”
“齐安涅掌握了控制权吗?”她坐下来,往咖啡里吹着气。
“齐安涅?不。她什么也没控制。起码在白天没有。可是老天在上,在夜里她肯定是。”他哈哈大笑。后来,看到她没有和他一起笑,他冷静了下来,问道:“你们打算在这儿待多久?”
吉丁压抑住一次微笑。他输了,想让她出城。“我们今天就走。”
“今天?你们今天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
“厄尔尼·保罗就要来了。我们给他打了电话。他已经从蒙特戈梅里出发了,星期一到。”士兵吃了一惊。
“谁是厄尔尼·保罗?”
“他是我们一伙的。跟儿子、德雷克和我一块儿长大的。他歇了班过来看儿子和我们大家。”吉丁想,一次技术性击倒,但是她没有挂起她的拳击手套。儿子回来时,她给他看了列车时刻表。
“再待一夜吧,宝贝儿。”他说。
“我不能。不能住在那房间里。不能一个人。”
“听我说。”
“不,儿子。除非你和我待在一起。”
“我不能那么做。”
“那我走。我早就满十四岁了。”
“好吧。听着。教堂活动散了之后,罗莎回来,我们就去兜风。”
“儿子。”
“听着。我来带你在这个县里转转。拿上你的相机。然后,今天晚上你回罗莎家……”
“儿子。”
“等一等。把后门敞着别关。我会进来,和你待一整夜。到了天亮,我就绕到前门,装作刚到的样子。”
“你保证。”
“我保证。”
她想,旧石器时代的老古董。我和一帮尼安德特人待在这儿,他们认为性是肮脏的或者奇怪的东西,而站在这儿的他都快三十岁了,还是这么想的。愚蠢。“愚蠢。”她脱口而出。
“我知道,但他们就是这样的。你想让我怎么办?你认为我们做的什么事会改变他们吗?”
“我想要我们光明正大。”
“我们能不能先入乡随俗,以后再光明正大?”
这种迁就的程度让人难以置信。她心想,因为这是他的家乡,他们是他的故人。在乘车兜风的一路上,她把一切都拍了下来,直到胶卷用光。他们看到了一些适合进去做爱的小屋和果园,还发现了一所学校的一扇敞开的窗户,里面的一张教师用书桌宽得足以容下两个人。他们在八点钟时回到埃罗,在外面待到不能再晚—“夜动”已经关门——然后用车把大家一一送回家。吉丁回到罗莎家之后,就换上了那件皱巴巴的长衬衫,以便他来时让他开心,她把门闩打开,便上床了。半小时后,他到了。她一直竖起耳朵听着,所以听见了门转动的响声。
“儿子吗?”
“是我。”
“赶快。”
他动作匆匆。他跪在床边时,手里有什么东西,树叶或蕨类什么的。他让她脱掉长衫,他就用蕨叶轻刷她全身,她努力不发出呻吟、大笑或叫喊,他一直说着嘘、嘘。他脱掉衣服,爬上床。吉丁张开双臂迎接这个习惯了佛罗里达最好的床上功夫的男人。也许是士兵灌输的那些念头让她好胜起来,她奋力要超过齐安涅,胜过她那传奇般的天赋。她想着她,被她鞭策,或许还要加上这个事实:她没闩门,儿子把门推开后一直让它大敞着,但他们只专注于彼此,因此未曾注意。所以齐安涅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然后是别的人:罗莎和特蕾丝,儿子已去世的母亲和萨莉、萨拉、萨迪·布朗,昂丁,士兵的妻子艾琳,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弗朗西恩,还有她自己死去的母亲,甚至那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女人。她们全都拥进了这间屋里。有些女人她不认识,认不出,可是她们全在这里,毁了她的性爱,像吸食精气的女妖般取走了她的性,但没有取走他的。他沉沉入睡,没有看见屋里的女人,她也看不见,可她们确实挤成一团,看着她。她们互相推挤着——用臂肘挤出空间,像蚂蚁出巢一般从黑暗中涌出。她摇晃着儿子,他醒来,说:“唔?”她说:“你该把门关上。”因为她不想说屋里有这么多女人;我看不见她们,可这屋里挤满了女人。他说“好”,然后翻个身又睡着了。她躺在那儿,吓得不敢自己去关门,因为得走过那些挨挨挤挤地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的女人,她虽然看不见她们,但穿过人群时必然要碰到她们。她感到她们互相推推搡搡,为了把她看得更清楚。最后,她被她们吓得惊恐之极,这比她们能对她做的任何事都更糟,于是她气疯了,坐起身来,用只有心跳一半响的声音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