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节(第6/7页)
“你总是只考虑自己,你替小山设身处地想过没有?”
“小山才应该设身处地为我着想。我要是他,才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干那种无聊透顶的工作。”
“在旁人眼里,小山是在为你做出牺牲。”
“别说得太没谱了。哥哥你是男的,就为男的帮腔。”
“我只是怀疑你的爱情。”
“爱情又怎么啦?爱情具有万能的威力,说得多动听。但无论对谁,爱情都是不能过问的。你这样问我难道不是失礼吗?”
“那得看谁,对你就不失礼。”
“我倒想问问小山,他是想让我做一个好演员,还是好老婆。不能什么都无所谓,光让我挣钱就行。那也太庸俗了。”朝子刚好看到随手翻开的《时尚小词典》中“庸俗”这个词条。
在时尚语言中,所谓“庸俗”是指穿雨衣戴草帽、夜礼服外面套雨衣、长裤配高跟鞋、三月份以后还穿天鹅绒服装,还有粗呢服装镶花边之类的打扮。现在很多人已经忘记,装束打扮无论多么显眼,某种程度上必须讲究感觉。真正的时装应该自然地改革进步,立足于常识之上。我不喜欢那种仅仅为了引人注目的奇装异服,引人注目倒是十分引人注目,但绝不优美高雅。
“说得好。”朝子自言自语,又跳着看了“衬裙”、“粉红”、“滚边”等几个词条。
“哼!”清使劲把书往边上一推。书掉落地上。
“你要干吗?‘哼’是什么意思?”
“放认真点!”
“你既不是我,又不是小山。我再不认真,也比你认真地考虑和操心我们自己的事。”朝子悲上心头,“在日本,女儿一嫁人,父母兄弟都变得懦弱自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生怕她离婚回娘家,就对女儿软硬兼施,劝她万事忍为重。这种态度太滑头了,一点也不为嫁出去的女儿着想。”
弓子提着一看就很沉重的书包回来,她也不知道敬子去神户的事。清告诉她后,弓子叫起来:“净骗人!是说瞎话吧?”但一看清和朝子满脸怒容,担心地问,“妈妈怎么啦?”
“……”
“怎么啦?”
“楼上有给你的信。”
弓子慌慌张张地上了二楼。
“朝子,我毕业后要当公务员。”
“定下来了?”
“噢。”
朝子觉得“公务员”这个称呼带着平凡乏味的俗气,断定哥哥的工作无聊透顶。
“你不表示祝贺吗?”
“祝贺你。”
“这么勉强。”
“刚吵完架嘛。”
“我没想吵架。”
“那你是用公务员的腔调教训我啰。”
“你说什么?!”清皱起眉头,“什么叫公务员的腔调?你的歪理十八条又是什么腔调!要想跟小山离,痛痛快快地离好了。”
“我可没说跟他离呀。”
“你不是不去大阪吗?”
“对。这次我发现分开过也能活得下去。尽管这是个可悲的发现。”
“不在一起过也活得下去,就意味着要离。”
“也许我在妈妈的店里学款式设计比现在强多了。我看自己也有这方面的才能。”
“你不想深情地爱他吗?”
“有不想这样的女人吗?你根本就不懂。”
“照你这么说,什么都是人家不好。”
“就像你对弓子一样。”
“……”
“哥哥,结婚的事,可得慎重考虑啊。”
“你现在才明白啊?”
“哥哥,你还是想和弓子结婚吧?我觉得应该让弓子和田部大夫结婚。你们俩从小就跟亲兄妹一样,所以你的爱不是已经得到报答了吗?要再拴着弓子不放,完全就是你贪得无厌。”
“……”
“那一次,你为什么居然厚着脸皮去歌舞伎座?田部大夫退场了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你那傻样儿,就先走了。”
“你说什么?!”清气得脸色苍白,正站起来,抬头看着楼梯上面。
“在这个家里,有弓子一个人得到幸福也就行了。”朝子泰然自若。
弓子在楼梯上头说:“真是这样……可还是不敢相信。”她手里拿着敬子的信下来,“星期天让我在店里值班。她六日回来。还说可能会给我买礼物,但只是可能……”弓子走到朝子身旁,给她看信。
“看来不是出了什么事去神户的。啊,啊啊!”弓子舒心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值周,又累又饿,可是芙美子问我晚饭吃什么的时候,那些好吃的东西统统从我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和弓子都憋不住苦笑起来。
“吃什么呀?”
“随便买点什么得了。”清说。
“其实我中午也没吃上。”朝子想起来,便说道,“妈妈不在家,吃点好的。意大利面,再来什么肉……”
清打电话定餐。正在等饭送来的时候,小山忽然进来,愁眉苦脸、郁郁不乐。朝子赶紧站起来,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几句,朝子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肩膀颓然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