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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确定。”

“这么多年了你不提,偏偏在这个时候提?”

“因为集子死了,所以,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陈太源环顾了一下屋子,叹了口气。

顾礼芳什么都没有再问,拿了笔,刚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却又啪地一声把笔放了下来。

“芳芳?”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这些年来,你对我,就什么感情都没有吗?我们之间的联系,就只有集子?”

“对,只有集子。”陈太源点头。

“荒谬,我不信。”顾礼芳失声叫了一句,抓住了陈太源的手,“如果只有孩子才能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的话,那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太迟了!”

“不迟的,一点都不迟,我知道国外有医院……”

“芳芳,并不是这个问题。”陈太源轻轻把顾礼芳的手拿开了,“已经不需要了。”

“陈太源,你太狠心了。”

“谁才是狠心的那个,你心里最清楚。”陈太源叹了口气,“芳芳,已经没有必要,为了维护所谓的体面,继续这种夫妇关系了,大家好聚好散吧?”

顾礼芳死死地瞪着陈太源,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地重新拿起笔,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先生,夫人。”兰姨有点胆怯地走了进来,叫了一声。

“什么事?”顾礼芳有点羞恼地吼。

“先生,顾先生的电话。”

顾礼芳看着陈太源匆匆离开,视线落到自己刚签下的两份协议,猛地抓了起来,使劲揉成了一团。

“夫人?”

“滚。”

顾礼芳急促呼吸着,胸脯激动地一起一伏,等渐渐平息下去后,又重新把那两份协议展开,用手按着纸面,试图将折痕压平。

十六年前,她认识陈太源的时候,陈太源不过是个门僮。

那个时候,门僮相当于酒店的门面,代表酒店的形象,因此对门僮的外形,尤其是负责在酒店门口迎宾的门僮,要求是非常高的。

而陈太源便是当时站在酒店门口说“欢迎光临”的那个门僮。

那是个好差使,也是个苦差事。

说是好差事,是因为工作很简单,只要站在旋转门前,微笑面对来客,说一句“欢迎光临”就可以了。

说是苦差事,是因为工作时间长的关系,站得双腿发软发麻,也只能硬撑着直到下班。

那一天,陈太源站了一天,累了,天色黑了下来,但看看换班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看看周围没人,于是后退了几步,靠到了旋转门前,放松身子,改换了双腿的姿势,顿时觉得从地狱里解放了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一辆车子急驰而来,很快停在了门口,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车门啪地一下下来了一位女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芳芳!”

他看到车子里的男人无可奈何地冲那女人叫了一声。

但女人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似的走到了旋转门口,看了他一眼。

看呆了的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站直了身子,“欢-欢迎——”

大概是因为休息的时候过于放松,此刻猛然想站直,腿还没能配合麻木到放松再到收紧的指令,于是从门收回脚的时候,右脚叉到了左脚上,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顾礼芳看着摔到在地的门僮,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去扶他起来:“看看,这就是我们酒店的形象啊,快起来,被客人看到丢脸死了。”

“啊,是,不好意思。”陈太源赶紧站了起来,理了理制服,一脸尴尬:“顾小姐。”

顾礼芳似乎这才看清楚陈太源的样貌,不知何故,她笑着,亲昵地揽住了他的胳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太源,我叫陈太源。”被顾礼芳的手搭着肩膀的陈太源浑身不自在。

顾礼芳看出他的窘迫,笑了,而后冲那辆还停在酒店门前的车子望了一眼,微微抬高了下巴:“哦,陈太源啊,我可以叫你阿源吗?”

“当,当然可以。”

车子里的男人默不作声地开车走了。

“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

“啊?啊,我,不喝咖啡。”

“茶也行。”

“抱歉,顾小姐,我还没下班呢。真不好意思。”

“没事,那下次约吧。”

顾礼芳从旋转门走进去的时候,注意到陈太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咽了好大一口唾沫,自傲地笑了。

一开始,她就没有把这个小小的门僮放在眼里,不过是恰好地,撞上那个时机,想要以此来刺激另一个男人的手段。

随后,却因为某些原因,其实,大多数时候,是自己想要发泄苦恼,或者是百无聊赖,看着陈太源觉着可以拿来消遣一下,而刚好陈太源长得算不错,再加上本人配合,于是一来二去,两人竟也渐渐熟络,有了比普通朋友,更深一层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