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烤披萨 郎君,要买些什么?(第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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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便是冬至,天未亮外头便是一阵车马喧嚣了,昨日堂考散学太晚,好些学子没来得及回家,今儿早早便迫不及待雇了车马要回家去了。
姚如意也一早便起来了。
梳洗后和姚爷爷一起抡了翅根,吃过早饭,把几只狗咪塞在姚爷爷怀里,安排姚爷爷给狗咪们梳毛,便去开铺子的门。
踩着棉鞋先用竹枝扫帚扫一圈地。这扫帚也是周榉木家送来的货,她用着也很顺手,荷香说,他们是拿去年秋后收的竹梢,自个儿扎的,扫起地来簌簌响,又不扬尘。
擦货架用的是姚爷爷的破裤子剪的抹布,在皂角水里浸过,擦起来便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她蹲下身擦那货架的腿子,木纹里嵌着的细灰也抹净,柜顶上也踩着凳子拿布蹭干净。
拿着抹布,从货架的小木牌一个个擦过去,“茶点”“针线”“香烛”……她顺着看过去,见前头放头油的货架上缺了个大口,该补货了——她这个头油是在龚胜春家的胭脂行拿的货,都是现成的,货行的伙计还与她说生姜的味儿冲,一直卖得不好,让她拿桂花和月季味儿的。
姚如意还就偏要生姜的,货行看她和看傻子似的,供货给她还主动减了价。
放在自家铺子里,她也只是请姚爷爷在签子上多写了个后世耳熟能详的广告语“防脱发生姜头油”这行字,结果在货行滞销的生姜头油,不过两日,便卖得数十罐了!怨不得古人总说三千烦恼丝呢,难道是为脱发烦恼?
她想着,踩着人字梯在顶上的柜子里取了头油的存货,熟门熟路地取下来,顺道还摸了摸货柜最底下的樟木箱——那是囤的牙刷,放在地上,如今下雪,怕有潮气,回头还是放顶上吧。
把货补了,被取乱的重新摆好,顺手把门板也擦了,再挨个闻闻尝尝铺子里的炒货和零嘴。她端来竹筛,把前日剩下的瓜子、花生归拢归拢,碎壳子捡出去,再添上新炒的。
前阵子到的松子卖得还剩半笸箩,吃起来虽还好,但她还是又挪到窗口专门散称的竹匾里,划掉原来的价,写上“临期促销”四字。
把厚实的棉布帘卷些起来,姚如意坐在窗口后头,在账本上记昨日的出入,时而抬头望一望匆匆忙忙背着书箱、包袱赶着回家的学生们。
偶尔还有人来铺子里称点山楂,姚如意铺子里的山楂和外头卖的也不一样,山楂她选了个推着小车沿街叫卖糕点的芸陌娘子做供货商,请她专门做了后世的果丹皮,姚如意其实也不知怎么做,她只是描述了样子和口感:不能稀的软的,而是干的有嚼劲的,没想到那叫芸陌的年轻娘子真做出来了!
据她说来,也不难,将熬好的山楂膏在竹席上摊开,用竹片抹平,晒两日,直到干燥能揭起来就好了。
她铺子里若是卖正常的糕点,几日就得卖出去,不然就坏了。果丹皮最好了,将果丹皮卷成筒状,用油纸包裹置于干燥的地方,即便没有防腐剂,也可以保存数月呢。
巷子里喧闹了一阵又安静了,大半学生都走了,今日生意必然清淡,她撑在窗口处想,幸好她昨个就料到了,熬的肉浆和茶卤鸡子儿都减半了。
正回了院子要准备把鸡子和肉浆都摆出来,就见姚爷爷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刻着“德”字的旧戒尺,把狗咪们在暖和无风的廊下一溜排开,正摇头晃脑地教狗子咪子们背书呢,他背一句,狗咪们汪一句,倒也和谐。
姚如意好笑,但没打扰姚爷爷的雅兴,回去把东西摆上,便坐在柜台后头继续算账,这两日卖得还挺不错的。头油、笔墨纸是最好卖的。
尤其分装墨,姚如意也是去进货才知晓,一条好墨竟然这么贵,能卖好几两银子,好的纸也是,一刀几百文,她想起后世卖得很红火的护肤品和香水小样,便依葫芦画瓢做了分装墨,果然大受欢迎。
回头再进一些。
她不会打算盘,便偷摸着自己列后世的算式算账,正专注呢,就听门口传来孟博远小声呼唤的声音:“姚小娘子,姚小娘子。”
吓她一跳,她连忙把那些“鬼画符”盖起来,抬头一看。
孟博远、林维明,后头还跟着个面色不太自在的程书钧,三人胳膊下夹着书来了,孟博远嘿嘿地讪笑,自持当过一日姚家的伙计,便熟稔道:“姚小娘子,我们仨可能进来与姚博士请教些学问?”
姚如意怀疑地望着他:昨儿还逃学呢,今儿这么勤勉?
孟博远被她看穿,干脆小声坦白:“我爹天不亮就来林家要把我抓回去。他最敬重国子监的博士,姚博士在家,他定不敢进来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