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5页)

皇上见这个儿子性子被他故意养得极闷,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料想他只要他的话就行了,这便挥手让他去了。

他则问了大内侍卫的统领。

“魏玦在何处?”

统领回话到魏玦带人一直守在外面。

皇上“嗯”了一声。他对魏玦要说放心也甚是放心,毕竟魏国舅一家都在他手上捏着,但若说不放心,也确实有那么一点。

他总觉魏玦的心思,还远不够冷硬狠辣。

他叫了大内统领,“让魏玦守好此间,但你也要派人盯着魏玦,莫要给他‘心软坏事’的机会。”

“是。”

*

院外密林之中,天阴阴沉沉,天边滚雷渐近,快要下起霹雷喝闪的暴雨了。

魏玦持着绣春刀负手而立。

阴压的天色与暑热犹如那年,皇上派他去除掉杜阁老的时候。

皇上骤然说出此意,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杜阁老,是静娘的父亲,是他最为敬重的先生。可皇上不许他活,还要让他亲手除掉他。

“去吧,杀了杜致礼,整个锦衣卫日后都是你的。”

皇上说着,看着他笑了一声。

“但若是你手软放了他,你会死,你寡母兄弟姐妹都会死。至于杜致礼,我自然还会让旁人将他除掉。”

他道,“这就是朕给你的考验。朕等着你把你最敬重的阁老杀了,带着他的死讯前来复命……”

多么轻飘飘的几句话,但却像刀一样割在人的心头上。

一刀一刀,一年一年,是凌迟。

密林之中,魏玦痛苦地闭起眼睛。

他这样的人,还活着就已经入了地狱,他再不配这世间的任何美好,尤其年嘉对他纯真的爱意……

大内统领让人来给他传了话,“皇上让指挥使万万不可懈怠。”

但这两个皇帝亲卫说完却没走,就跟在了他身侧。

魏玦明白,皇帝对他尚有戒心,其实没有这二人,他身边也布满了皇帝监视的眼线。

许多日了,他何曾没动过送信出去的念头,但根本没有机会。

直到眼下,侯爷让世子去调兵了。

侯爷、静娘、世子还有……年嘉……

皇上是想要他们全都去死。

没入心头的刀子又割在了魏玦的心口上。

他还是得找机会,递信出去,不然,他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谁想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密林当中隐隐有脚步声。

多年锦衣卫的经历,令他通身警觉紧绷,但他立着没动。

天光暗淡,但他目光缓缓扫去周遭。

有一道几不可察的银色剑光,一闪而过。

是……银雪剑吗?

魏玦身形微微一滞,藏身密林中的陆慎如,就知道他发觉了。

魏玦比他想象得还要机警,不愧是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既如此,他不能再留他了。

然而就在下一息,魏玦忽的转过了身去,将整个人后背留给了陆慎如。

陆慎如一时间按剑未动。

他英眉微挑,忽见魏玦抽出腰间绣春刀,几乎是出刀的一瞬间,不等人反应,径直杀了他身后两个大内侍卫。

连崇平都怔了一怔。

那令人默然倒地,而魏玦转过了身来。

“侯爷,他就在里面。”

陆慎如从密林中向前走了一步,他墨眸冷淡地看着魏玦,并未言语。

魏玦知他对自己难以信任,他只能苦声道。

“我已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但我死之前,还想做点什么。”

陆侯抿了唇。

*

院中。

大内统领去而复返,前来禀报。

“皇上,魏指挥使怀疑有人潜入,欲抽调人手往西边查看。”

皇上皱了眉,兖王问了一句,“他们会否查到此地?”

皇上摇头。

此地陆氏姐弟也好,窦阁老他们也罢,都不可能知道。

若说谁有可能知道,约莫只有皇后了。

但皇后被他留在了宫中,已经殡天。想必陆氏姐弟,亲手杀掉了唯一可能知道的人。

他笑笑,“许是毛贼。”

接着允了魏玦,“让他带人去查吧,速去速回。”

院内外有人手波动,皇帝没再当做一回事,眼见着要下雨了,吃了半盏茶就起了身来。

谁料他同兖王和逢祥,刚走了没几步,忽听周遭竟然乱了起来。

不只是杂乱的脚步,更有隐隐的兵刀相击的声音。

皇上眼皮乍然一跳。

“怎么回事?难道不是毛贼?!”

他急问去,一时无人回答,暴雨之前的气氛低压到,令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有亲卫出去查探,谁知还没走出花园的门,大内统领浑身染血地闯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魏玦带人接应了陆慎如的人马,反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