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4页)

而这时,楚先生又开了口。

“那锦衣卫指挥使魏玦,只是领命办事而已。”

杜泠静抬眸看去,楚牧低声。

“真正给他下令,让他除掉阁老的人,只可能是一个人……皇上。”

前面听到魏玦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

皇上不喜父亲新政的主张,让杜阁老将他荒废的新政通通收掉,她以为君臣正见不同也是寻常,但皇上却令魏玦,私下里杀掉了父亲……

她沉默了。

倒是楚牧又问她,“姑娘嫁了陆侯爷,陆侯待姑娘如何?”

他没找上侯府门去,也没让陆侯的人跟来,正是因为陆侯与魏玦和皇上,都太过亲近了,他拿不准。

但杜泠静告诉了他。

“侯爷虽是领旨娶我,但……”她抿唇轻轻笑了笑,“但他是父亲在世时,就为我定下的夫婿。”

楚牧讶然,又瞬间松快一笑。

“竟是如此,我唯恐姑娘落入了龙潭虎穴,没想到竟是阁老的安排。”

他道,“阁老既然为姑娘定下侯爷为夫婿,想必早已料到,乱世之中,只有侯爷这等强而有力的男人,才能护得姑娘周全。”

这话说得杜泠静,不由地想起了去岁中秋之前。

父亲过世之后,她的日子看起来平静安稳,她以为自己可以在勉楼修书一辈子,却不曾想,叔父差点为了那一时的利益,越过她与族里,将她嫁给邵伯举,给邵伯举续弦。

若入乱世,寻常百姓不可保,她是阁老独女,亦不可保。

反倒是陆惟石非要娶她,打乱了叔父和邵伯举的交易。

杜泠静突然想到三郎,会否三郎也看到了这一处?

他在碎纸片上写下:世道将乱,病体残躯何以抵挡?拖累而已……

杜泠静闭起了眼睛,突然而至的真相令她思绪翻腾如浪。

楚牧又趁着尚有精神,跟她说了些话,杜泠静压下纷乱的心思,将这些俱都听进了耳中。

但楚牧说着说着,精神就明显不济起来,言语之间渐渐混乱。

廖先生跟杜泠静摇了摇头,“静娘先回去吧,若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之后再问也是一样。”

杜泠静拜托廖先生照顾楚牧,告辞离去。

马车吱吱呀呀地往京城而去,烈日几乎将人晒化在进京的大道上。

杜泠静反复想着皇上令魏玦除掉父亲之事。

而就父亲生前所言,他显然也知道皇上并非明君,可他更抱着无法返回的决心,毅然折返朝堂。

拂党,拂臣。

为了家国百姓,违抗君意而为,便是拂臣。

那么父亲要“拂”的,就是皇上。

而父亲,是否还知道旁的关于皇上的事?

杜泠静瞬间想到了三郎留下的纸页上,提及的有关皇上生母魏妃之事。

三郎可是少年就高中一省解元的人,他最是机敏警觉,又有从蒋氏族内得来的不为人知的消息,会都在多年整理朝堂之事后,对于魏妃甚至皇上,有不同寻常的猜测?

她思及此,直接令人转道,“去红螺寺,我要见蒋太妃娘娘!”

红螺寺。

朴嬷嬷给杜泠静上了茶和点心,就下去了。

禅房里独留杜泠静与太妃娘娘二人。

杜泠静把关于魏妃的疑问,问出了口。

“魏妃……”蒋太妃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过世近四十年的旧人。

“静娘想要问她何事?”

杜泠静想了想,“您是否知道关于魏妃娘娘身上,说不通的奇怪事?”

这话一出,蒋太妃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静娘当真要知?”

杜泠静肃了神色,定定地点了点头。

蒋太妃默了几息,缓声开了口。

她说魏妃是忠庆伯府魏氏的人,因着非是嫡枝,出身不算高。魏妃是在她之后才嫁了先帝。

“她性子偏安静怯懦,出身不高,偏偏过门多年皆无所出,也就是先皇后娘娘仁善,并不为难妃嫔婢妾。但魏妃还是郁郁,某次染了风寒之后,一直不愈。”

蒋太妃叹道,“我见她可怜,便跟她提议,让她离开王府,往外面养病,也算能散散心。”

她说魏妃去求了先帝的孝容皇后,得了应允就去了外面养病。

“她这一去,去了一年有余,我还与她通过几次信。”

蒋太妃忆到此处,顿了一顿,接着看了杜泠静一眼。

“我是再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竟抱了个孩子回来。”

杜泠静心口一跳。

“娘娘觉得那孩子不太对?”

蒋太妃点了头,“莫说魏妃嫁进王府之后,多年不曾有所出,只说那孩子。”

她道,“那孩子的模样看起来不似新生,若论看起来的年岁,魏妃应是在离开王府之前就有了身孕。可那时,先帝在外领兵作战,数月未曾回府,而魏妃因病请过大夫,大夫不曾说她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