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4页)

他叫她元元,那是年嘉的乳名,是她未曾见过面的父亲裕王,生前给她留下的名字。

风雨更紧了,密密掩着庭院,如同入夜一般。

杜泠静愣了一愣。

多年之后,年嘉确实去了西北,但不是跟随魏玦,而是魏琮……

杜泠静默了一时,年嘉却道那晚听了他的解释,就没再继续生气。

她说她可以考虑去西北,但也得回京照顾她母妃。

但被她扔出去的银袍却坏了,好不容易合身了一次,却不能穿了。

魏玦道无妨,他回去让针线上再修补一番,改日穿来给她看。

“别生气了,好不好?”

年嘉当然不生气了,可却也不许他穿那件破了的衣裳,“你不许再长高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件!”

他低头笑着说好,“我不长了便是,你慢慢做。”

年嘉真的很喜欢他穿银白色,站在皎洁的月光里,像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仙人,纯净无暇。

她的仪宾,自是比旁人的都要俊俏出尘……

但魏玦却没能找到西北的机会,他父亲魏国舅突然病逝,他承袭了信云伯的位置,顶起了整个信云伯府,也彻底进入了锦衣卫中。

或许是沾了锦衣卫阴冷的气息,他越来越忙碌,也越来越沉默。

年嘉开始见不到他了,一月两月地见不到,三月五月也见不到。

分明两人都在京城,他却像隐了身一样。

“我料想锦衣卫是这样的,也劝自己别计较。”

年嘉说到这,眸色一滞。

她开口,“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他分明看到了我的马车,却当作没看见,就这么错了过去。”

那日的年嘉又惊又气,完全不知魏玦为何是这样的态度,她径直让人拦住了他,质问他缘何如此。

彼时魏玦沉默一息,才淡淡道,“我没看到郡主的马车。”

接着便道,“宫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说完,再无停留,打马离开了去。

“我实是不争气,回家就气哭了。太妃娘娘同母妃说我二人这般拖着,不是好事,应该早早定下亲事来。”

魏玦父孝快过了,先把亲事定了自是可以。

裕王妃心疼女儿,不满这位“女婿”的态度,而蒋太妃却道魏家今非昔比,魏玦已是信云伯,日后说不定还要接了魏国舅的差使,坐上那锦衣卫指挥使的高位。

她又道年嘉既然在意他,满心喜欢,舍不掉,那么裕王府主动些,低些姿态也应该。

“我从未在他面前低过头,从来都是他哄着我。只是祖母这么说,我也在想,是不是我的脾气太大些,把他压得不高兴了。”

“我同意低头,母妃就邀了保国夫人去红螺寺,还带上了我给他新做的银袍。”

裕王府肯主动,保国夫人自然高兴。

年嘉自觉与保国夫人不算投契,但两家开始商议定婚的事,保国夫人一下就同意了,还为魏玦的无状在裕王妃面前道歉,说会把银袍拿回去,“明日就让魏玦穿来,到郡主面前赔礼。”

年嘉到底是郡主,两家也算门当户对,保国夫人对这亲事无有不满。

想等两人和好之后,就正式议亲。

但银袍送了出去,“我从次日天不亮,就等他上门跟我好好说话,但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等到夜幕四合,也没见他半分身影。”

一整晚,姑娘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准备再等他三天。

但从早到晚地一连等了三天,他都没上门。

第四天,等待的人耐不住了,打听了他在锦衣卫北镇抚使司,她堵了过去。

旁人见锦衣卫都躲着走,她却径直闯了进去。

“你什么意思?!别说你没工夫穿件衣裳来跟我说话!”

一件她断断续续亲手缝了四五年的衣裳。

她只想等他,叫她一声“元元”,好生跟她说几句话。

但他再没叫过她“元元”了,侧过身,“这里不是郡主该来的地方。”

这句冷淡至极的话,彻底惹火了年嘉。

“好,魏玦,那你把我的衣裳还给我!我今后再为你动一针一线,就让满京都看不起我!”

她何曾说过这么重的话,料想这话出口,他是不是能恢复一点正常了?

可他面色未动分毫,只闻声顿了顿,然后低声了人来,“把郡主的衣裳取来。”

那银袍竟就在锦衣卫里,年嘉有一瞬不知他要做什么,直到看到那件,她亲手缝了多年的银袍出现在面前。

他没看一眼,也没碰一下,只叫了人。

“把衣裳还给郡主。”

他把她给他做的衣裳,当真还给了她。

年嘉愣住了。

锦衣卫里有种说不出的阴沉冷意,冲得人从鼻腔到眼角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