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3/4页)

“泉泉想不想去江南?”他说自己,“只匆促瞥过两眼,不曾驻足停留,甚是可惜。”

原来他想游一游江南。

杜泠静难得见他也有闲暇之思,还以为他早就忙得顾不上这些。

果然他道了句,“殿下还是太过年幼,若似雍王的年岁就好了。”

翻过了年,慧王也才九岁,若想立起来少说还得六七年。

她听见他长长叹了一声。

杜泠静抬头向他看去,水面照映星光落在他半垂的眼眸里。

她不禁道了一句。

“惟石不必叹息。古往今来最是烟雨蒙蒙、烟柳画桥的江南,都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在他们的文章和诗句里。”

她柔声笑道,“你早已领略过了。”

她的声音就如今夜池中春水一样浸润而温柔,男人怔住,低头看去她的眼睛,她眼眸里含着温软的笑意,她眼眸里唯独映着的影子,是他。

陆慎如靠近她脸侧,细细看着她。

“泉泉,终于舍得跟我说两句软话了。”

软话?杜泠静简直愣住,原来这就是他要的软话?这算什么软话?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如何作想,她是弄不明白的,而他已低头,吻上了她说了软话的唇上。

春风拂过窗棂,杜泠静没有回避,主动仰了仰脖颈。

虽然他与她只是圣意偶然的捏合,但阴差阳错的际会下,能如此坦诚相待,互相不瞒不疑,已是人间难得。

……

日子一进到二月,便离着春闱没有几日了。

杜泠静同冯巷一道修好的这套兵书,赵掌柜着人当先印了一套出来,送到了侯府。

杜泠静仔细翻了翻,刊印清晰,内容详实,左以图例。

更重要的是,这套书其实不是她看重的,是某人陪她分拣收来的书时,挑出来赞了几句的。

他还不晓得她已给他修好印了出来,杜泠静准备让人送去他外院远岫阁,但想了想,干脆自己过去一趟。

不料还没出门,菖蒲过来跟她道,“夫人,六爷到了咱们澄清坊老宅里,正请您过去一趟呢。”

杜泠静闻言目露疑问。

六郎在京中有宿处,眼下春闱没两日了,他去澄清坊做什么?

文章她都替他看了,前几日他就要见她,让她往红螺寺去一趟。

她料想她若突然去红螺寺见六郎,某人必不高兴,便就没去。

今日六郎怎么来了澄清坊?

“他有何事?”

菖蒲挠头说不知道,“六爷没说。但马上就要入闱考试,是不是与此有关。”

杜泠静也猜可能和他的春闱有关,科考是大事,三年才考一回。杜泠静不能怠慢,只能放下手里的书,换衣裳去了趟澄清坊。

可她到了澄清坊杜宅,他竟然不在,却让人来请她,“六爷请夫人往枕月楼走一趟。”

杜泠静来都来了,只好去了不远处的枕月楼。

然而她到了枕月楼,却见楼上雅间当中,蒋枫川在同人吃酒。

对面就坐了一个人,杜泠静没立时走进去,从门缝看了一眼,讶然挑眉。

对面坐着的,是皇城西苑,专司宫宴伺候的一位年轻太监。不巧杜泠静在年前的宫宴上,见过他两回,怎么这会被六郎请到了枕月楼里?

她不知他这是闹什么名堂,倒是雅间里的蒋枫川,早将那年轻太监,酒灌得差不多了,但他自己却没醉,见她终于来了,就在门外,他向那太监问了一句。

“去岁端午,太液池上宫宴的事,公公再跟我仔细说说吧。”

那年轻太监喝得晕头转向,问了句,“六爷问得是,陆侯得圣旨赐婚的事?不都说过了吗?”

他嘟囔着,往桌子上趴睡了起来。

杜泠静听见圣旨赐婚四个字,便皱了眉。

她不知六郎想做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之事,她转身就要走。

可脚步还没迈出去,有人从雅间里走出来,一步上前扯住了她的手腕。

杜泠静想甩开他,却没甩开,听他道。

“你就不想知道,陆慎如与你得了圣旨赐婚,是怎么一回事吗?”

杜泠静沉声,“此事我已明了,再无什么想知道的。”

“明了?”蒋枫川闻言一笑,“陆慎如告诉你,这皆是圣意,是不是?你才嫁他不到半年,就如此全心信他了?”

他说到这里,低头见她眸中冷淡,全无反驳,是真就信了那人。

他越发哑声低笑,酒气在他身上四散开来。

才半年……

他突然道,“你可还会在午夜梦回之事,忆起我三哥?”

你可知那个人,他是为了你,才甘愿自戕而死?!

后面这句,他没说出口。哥舍不得让她知道,他就只能忍着不讲。

但他扣着她的手腕,看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