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页)

他把重金打听来的消息同杜泠静全说了。

“……眼下侯府和伯府都没有动静,不知他们意欲何为,不会拂党众人真在陆侯手里吧?”

若是这般,还真就被他信口一说,说中了。

书房里烧着的炭火不知何时燃尽了,只剩些微烟气被冷气渐渐压制回来。

杜泠静心中波澜渐生。

如果人真被他找到并藏了起来,那么不管是崇安,还是他,都表现得太过分毫不露。

她难以想象有人会把谎话,说得如此之自然。

若真如此,此人城府之深,深如渊,可怕之极……

不过,当时她从六郎口中得知位置,告知他的时候,提过让阮恭带人也一道随崇平过去,但他却笑道,“阮管事支出去,你手边就没人了。况阮恭也太忙了些。”

所以彼时只有崇平点了人手前往。

六郎神色凌厉起来,“若真被他藏了起来,此刻与邵氏交换,众人到了邵氏手里必死无疑。”

杜泠静心下跳动杂乱起来,但她深吸一气又呼出。

她缓缓摇头,“不会。若如此,他直接告诉我,人被邵伯举提前抓走了,岂不便宜?”

之后他与邵氏换人,也无有破绽。

但六郎却道不能这样说,“邵氏挟持荣昌伯府找陆侯换人,是这两日的事,他很可能先藏了人,还没想好如何处置,恰邵氏提出了换人之事。”

杜泠静默了默,“他真有必要那样吗?”

六郎自然觉得有,但杜泠静却莫名感觉,他没在此事上骗她。

崇平应该真的没找到拂党众人。

但不管他找没找到,事情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她不由想起自己这些日,听到的侯府中馈之事。

永定侯府与荣昌伯府确实交好,而他似乎极其敬重他寡居的二婶娘,每月都使人送去孝敬,甚至还有意接婶娘来京些日子。

她忽的想起大婚次日,她随他去了陆氏祠堂,彼时他和一个同辈的牌位低语了几句,才退了出去。

陆家二夫人膝下曾有一子,与陆慎如只差一岁,两兄弟一处长大,形影不离,但后来,陆家二爷不知为何突然暴毙身亡,二夫人便再没其他子嗣了,住去了荣昌伯府给她的陪嫁庄子里……

这时六郎突然道了一句。

“就算眼下人不在他手中,之后若他找到人,保不齐为了荣昌伯府与邵氏交换。或者说,他能看在嫂子你的面子上,放弃荣昌伯府?”

杜泠静垂了眼眸,又无奈极轻笑了一声。

“我应该没有这样大的脸面。”

事情发展至今日,她与他显然已经无法再利益一致地同行。

既如此,与其由他提出为难,不如她主动分道扬镳。

靠在别人眼中有没有足够的脸面办事,不如她自己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握在手中。

这些都是与她相关的人,一直指望别人,岂是长久之计?

最终,她必须要自己来面对。

她沉了一气,“人,我们必须得自己找了。”

她这么一开口,六郎便道,“我陪嫂子同去。”

但他身上伤势还没好,虽然不似他前来报信时有人追杀,此刻追他的人散了,但杜泠静还是说算了,“你好生养伤吧。”

却听六郎道。

“这有什么?我自幼命大,总是死不了的。况且这等大事,我不前去救人,三哥要怪我。”

杜泠静无奈看他,他却眉间染了笑意,好似他身上的伤全部愈合一样,他道。

“嫂子,我们用竹叶起卦,问问三哥此行顺不顺?”

杜泠静不善卦事,却见他从怀中取出几片竹叶抛了下来。

竹叶飘飘散散,竟有一片打着转最后落到了杜泠静手上。

她愣了愣,连六郎都静了静,半晌才道,“哥哥想你了……”

杜泠静眼眶微湿,六郎则细看了竹叶显示的卦象。

“啧,既济卦。”

“既济卦?”杜泠静只知晓一二,“初吉终乱?”

六郎说确实如此,“但这水火既济之卦算得吉卦,只要小心谨慎,终局未必生乱。”

他话至此,自己翘了嘴角,“我们应该真能找到人。”

他说着,又看向杜泠静,眸中之意,这是他三哥的意思。

杜泠静不禁也笑了笑,不管是不是三郎的意思,卦象示吉是好事。

她心下不由一定,见外面天色还不算太晚,这就让阮恭点了人手来。

但就算把澄清坊的人都点到带走,对于山野找人来说,也不算多。

杜泠静想了想,让秋霖拿了钱,“备好钱财,不必到保定,便拿钱请镖局、跑腿甚至闲汉,皆往山里去。”

蒋枫川不禁道好,“知道的人、赶赴的人越多越好,把水搅浑,不能让他们被某一家找到,便多一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