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孽 我们兄妹几个住在一起
“她不让我喊她姐。”魏丁干巴巴地说。
“怎么了?”丹穗还摸不清情况。
韩乙仰头深吸一口气, “走,进去。”
魏丁像个缩头鹌鹑一样巴巴应好, 还殷勤地讨好:“二嫂,你注意门槛,别绊着了。”
三人进屋,大门利索地被关上,院子里的四个人分做两拨面面相觑,有人表情凝重, 有人神色尴尬。
“那个……我累了。”丹穗顶着一头雾水开口打破几乎要凝住的气氛。
“二嫂,进屋坐,你跟二哥先进屋歇歇。”飞雁接话, 接着又吩咐:“魏丁, 你给哥嫂倒碗水解解渴。锅里还炖着肉, 再有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韩乙“唉”一声,他拎着包袱跟丹穗一起进堂屋。
魏丁去灶房,他跟飞雁打个照面,两人对上眼,不过一瞬又飞快撇开目光。
“姐,这下你总信了吧?”他故意耸肩问。
飞雁没吭声。
魏丁也没再说话, 他接过她递来的两碗水,逃似的走出灶房。
“二哥,二嫂,水来了。”他高声说着走进堂屋,见他二哥在屋里踱步打量,他笑着问:“二哥,我家比你们住的地儿好多了吧?要不要搬过来住?”
“你俩……住在一起?”韩乙黑着脸质问。
“没有没有,咋可能。”魏丁差点摔了手里的水碗, 他也黑下脸,恼羞成怒地说:“我会是那样的人?你就这样想我?我再不是人也不会做出禽兽不如的勾当。她不相信我跟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但我一直是拿她当亲姐看的。”
飞雁听到争吵声快步走过来。
韩乙看她一眼,说:“进来,先把你俩的事说明白,不然这顿饭我吃不进去。”
飞雁看魏丁两眼,他这会儿气得像只□□,一副被羞辱的样子,看谁都没好脸色,却还乖顺地走过去坐下。她心里当即有数了,他这个二哥无疑是他亲二哥。
“我真的跟你们爹长得像?”她进门先声发问。
韩乙瞥她一眼,一脸难受地移开目光,“非常像。”
飞雁不死心,她坐下追问:“你爹有没有丢失的姐姐妹妹?说不准我是长相肖舅。”
“没有。”韩乙打破她的幻想,“你娘是死了,你外祖一家还在,她是不是他们亲生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飞雁不吭声了。
韩乙看魏丁两眼,“老四,你来说,你俩是怎么回事?怎么住在一起?”
“没住在一起!”魏丁要跳起来。
“我是说住在一个院里。”韩乙用眼神压下他。
丹穗总算抓住一丝头绪,她惊得“啊”一声。
“别啊,我跟老四清清白白的,不该做的都没做。”飞雁不清楚自己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还是经的事多了,什么都能承受得住,她这会儿心里没多大的波澜,还能用说笑掩饰丑事暴露的羞耻。
“我是在来梅州的第二年遇上老四的,不、或许该称老五,我有四个手足兄弟了,真好。”飞雁一脸满足地说。
“对,我是老五。”魏丁点头。
“继续说。”韩乙打断他俩说无关紧要的话。
“他头一次见我就一副见到鬼的样子,跟你现在一样,想观察我,看清我的长相的时候又一脸难受。”飞雁翻个白眼,“一次两次就罢了,我可容不下他三番五次地来恶心我,他又一次偷偷接近我的时候,我放狗撵他三里地。经这一遭,他才来找我说话,打听我爹娘是谁,之后说我长得极像他爹,我可能是他被弃的亲姐。”
韩乙不自在地摸下鼻子,不再去看她。
“我男人在来到梅州的第二月就死了,我是个寡妇,还是个逃难来的寡妇,一没娘家,二无族亲,在寨子里无依无靠的,是个男人都想占我的便宜,这时候有个武艺高强的男人跳出来说是我亲兄弟,天大的好事啊,我当即置席认亲。”飞雁说。
丹穗盯着她瞧,她发现飞雁说起这些过往,眼里满是欣喜和高兴,还有丝得意,大概是得意她白捡一个撞上门的靠山。她忍不住也露出笑,飞雁受尽苦楚,却是个顽强的。没见面之前她以为飞雁会迁怒过得好的兄弟,是她小看人了,飞雁心胸了得,过得苦,却没把心养苦。
“我那时候也是刚来梅州,在跟我一起过来的难民们面前有几分薄面,但在先几年就在这儿安家落户的寨民面前说不上话……”魏丁面露窘迫。
“他来的那年才十七岁,脸又长得好,看着不是个凶煞的性子,就是会武功也镇不住全寨的人,寨民不怕他。有无赖夜里敲我的门,我跟他说,他就找上门去打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多了就引起众怒,寨子里的人起哄要赶走他,还要赶走跟他一起逃难来的几十个人。”飞雁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