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豫州,陈县。

正在翻看文件的刘仪收到密信。

事实上,陈王刘宠并未生病,之所以放出生病的风声,是为了给陈王的行踪做掩护。

如今,陈王正带着一支军队,悄悄潜入益州,在法正与张松的带领下,图谋益州之地。

因陈王刘宠不在,陈王世子刘昀,陈王次子刘巍远在江东,留守陈国的重任便落在陈王之女——高贤乡主刘仪身上。

刘仪打小不爱武装,可自从在颍川遇到乱军,她深刻意识到乱世的残酷。自那时起,她逼着自己学自保之策,废寝忘食地研究军事谋略。

在看完冀州传来的密信后,刘仪拧紧纤秀的眉,提起朱笔,在一旁的左伯纸上写下一行大字。

“来人,将这封密令交给颍川议曹贾诩。”

“是。”

……

颍川议曹——贾诩收到信,都不需要拆开,只看着封泥,就知道难题又来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打开信笺,在得知袁绍的打算后,眉尾上挑。

不知道该说这位袁公过于自信,还是过于乐观,竟然把陈王的性命当做制胜的法宝。

“看来咱们的世子是被小瞧了。”贾诩低声自语,心念一转,决定给袁绍的人准备一个贴心的大礼包。

两日后,袁绍的人刚到陈国,就看到城外设下的白幡与祭台。

他们心中猛跳,向过路人打听,得知陈王已于昨夜暴毙,顿时欣喜如狂。

他们赶紧将消息传回冀州,留下一部分人在城中观望。

当袁绍接到陈王的死讯时,他心中并非没有疑惑。

毕竟陈王死得也太巧了,怎么他的人刚到城,对方就提前暴毙。

但当青州的军情传来,说徐州军和兖州军开始骚动的时候,袁绍精神一震,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班师南下,夺取兖州!”

兖州就在冀州南边,只隔了一道浊河,袁绍早就想把兖州纳入囊中。

若非兖州刺史黄琬让袁绍颇为忌惮,且曹操夺取渤海郡的行为惹怒了袁绍,导致袁绍不管不顾地与其相斗——袁绍早就忍不住向兖州发兵,带着铁骑长驱直入。

如今曹操被两军牵制,黄琬老儿已年过六十,被黄琬视为左膀右臂的猛将张辽又带着军队在青州边境,短时间内无法回返兖州,这正是他侵吞兖州的大好时机。

袁绍当即叫来谋士团,开启战前会议。

袁绍的谋士田丰第一个提出质疑:“陈王病故一事是否有诈——姑且不提,兖州既然与陈国沆瀣一气,又敢率领大军前往青州寻衅,焉能不做好防守的准备?我方若要集结大军南下,于北部的防守便会削弱,若乌桓伺机来袭,主公该当如何?”

此话说得极为刚硬,袁绍一听便觉得头颅上火。

还不等他怒声呵斥,谋士郭图已上前一步,对着田丰横目而视:

“元皓说得这是哪儿的话?乌桓王与主公结下秦晋之好,帮助主公打败公孙瓒,统领幽州,又岂会趁人之危?”

田丰冷笑不已:“乌桓狼子野心,先前不过是忌惮公孙瓒的威逼,这才与我方结盟。若我方军队在南部大败,那第一个来侵吞幽州、冀州血肉的,就是乌桓人。”

袁绍的别驾逢纪与田丰有旧怨,听到田丰这话,当即跳出来:

“主公还未出兵,你便咒主公'大败',是何用心?”

田丰大怒:“我何时咒了?”

袁绍也觉得田丰刚才的话是在咒自己,本想命人将田丰绑起,又生生忍住:“田元皓,你先退下。”

田丰刚硬道:“强敌在前,主公如何能轻信他人的谗言?郭图、逢纪二人心存私欲,竟不惜党同伐异、攻讦同侪。与这样的人同在一处,我什感耻辱。”

郭图撇嘴:“到底是谁在党同伐异?我只对你的逆言做出辩驳,而你竟污蔑我与别驾'心存私欲'?”

别驾逢纪向袁绍行了一礼:“主公明鉴。昔日我与审正南(审配)有怨,尚能为其美言,而我与田丰无冤无仇,又如何会咄咄相逼?”

袁绍被吵得心烦,对田丰更无好感。

见田丰还要胡搅蛮缠,他当即命人押住田丰的胳膊,将他带下去。

田丰不可置信地瞪着袁绍,在被拖下去的途中,他一边剧烈挣扎,一边嘶声大喊: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1],听闻陈国推行仁德,唯才是举——主公如此行事,又如何能胜过他们?”

袁绍眼角一跳,当即勃然。

“田丰,你莫非不想活了不成!”

回答他的是消失在营帐外,宁折不弯的直言:“若不能直言相谏,与死何异!”

田丰被士兵拖走,堵上了嘴。

袁绍烦躁地按住兜鍪,对着心思各异的谋臣,第一次念起沮授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