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如果一味地固守封地,任凭外头风雨飘摇,迟早会被外界吞并,就算撑到新朝建立,也逃不了一个被废黜的下场。

梁王说出这话,约等于默认汉朝的中央朝廷已经没救,逐鹿中原的事迟早会上演。

按照历史的轨迹,梁王这个判断是完全正确的,他的忧虑并非无的放矢。

沛王想说的话基本被梁王说完了,他抬袖掩去喉口的痒意,补充了一句:“梁、沛、陈三国的封地相邻,占了豫州一半的地界。若我们三国联合,定会引起旁人的警觉。不若暗中结盟,在明面上,仍是固守封国,不理外事。”

刘昀轻笑,意有所指:“二位亲自来我陈国,可不是'暗中'之举。”

沛王波澜不惊地回道:“多亏鲁王闹出这一动静,我二人才有理由亲自走这一遭。”

梁王略带审视地看了沛王一眼,没有吭声。

刘昀也没有再追问,仿佛刚才那轻轻的一刺,只是随口一提,并没有针对沛王的意思。

“二位的来意,我已知晓。只是事关重大,此事我还要与家父商议……不知二位为何不直接找我阿父磋商,而要与我共谈?”

问题回到了最初,先回答的还是“心直口快”的梁王:

“陈王久经沙场,积威甚重,和他见面,我怕是连气也不敢出。反正就是表达一个意思,还未正式建交,交由阿弟传达也是一样。”

沛王则道:“我刚继位不久,陈王是我长辈,初次见面,当以子侄礼拜见……然而今日来得匆忙,未准备妥当,如此见面,怕是失礼,遂冒昧前来,拜访世子。”

沛王今天穿着的是一身猎服,稀疏平常,似乎是为了避人耳目。

听两个人的理由,似乎都没有问题,至少表面上没有。

刘昀没再纠缠这件事,让人设酒宴请两人。

只稍坐了小半个时辰,两位诸侯王便以封地有事为由,请求离开。

等两个诸侯王离开陈国,刘昀询问亲信:“梁、沛二王看见城中之物,可有异样?”

亲信回答:“梁王瞧见水车,略显惊异地多看了一眼,但他并未驻足,很快就匆匆离开;沛王身子不佳,一直坐在带帘子的车内,从未掀开过帘子。”

身体再不好,也不至于真的对外界无动于衷。当初病重的戏志才进入陈国,听到外面的议论声,也悄悄掀开帘子看了几眼。

这位沛王,还真是有够“平心静气”的。

刘昀心中有数,让亲信退下,带着一叠情报前往陈王的所在。

……

梁国境内,马车疾速向前。

梁王端坐于车内,望着蔓蔓日茂的封地。

“以前还不觉得——从陈国回来,才感觉我们这路面颠得慌。”

坐在前方赶车的门客笑了一声:“陈国这些年兴工动土,还真是弄出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且再看吧。小道之计,若要长久……”梁王忽然止住话音,拐了以一个弯,“陈王世子,年纪小小,倒是不好忽悠,比起他老子也不遑多让。”

“如此,不正合王爷的意?陈王渐老,若无后继之人,陈国打理得再好,也不过是便宜了他人。”

“说得也是。”梁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歪在旁边的护板上,“乏了,先睡一会儿……将车开得慢一些。”

门客应是,放缓了速度。

……

沛王回到沛国,屏退左右,来到一间明亮的卧房中。

房中的侍女见到他,纷纷行礼,默不作声地离开房间。

沛王走到床前,坐在床边,摸了摸中间那个婴孩的额头。

柔软的触感停留在手心,他收回手,神色淡淡地道。

“既然一时不能匹敌,就暂避锋芒。内斗,永远是最愚蠢的举措。”

想到在边境举兵的鲁王,沛王面上露出一分厌恶之色,

“蠢人,就该早些死了才是。”

他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与床上的婴孩听,声音清冽而低缓。

“陈王世子城府颇深,既然他想试一试我们的'诚意',那便如他所愿。”

“谁是齐武王[1],谁是光武帝,犹未可知。”

……

五月,鲁王欲取陈国,向沛、梁两国借道,被拒。

恼羞成怒的鲁王当即向接邻的沛国发兵,征讨沛国。

刘昀接到这个情报,暗道这个沛王还真的舍得下老本,不知是自信于实力,还是另有所图,派人继续关注后,便把注意力挪到别的事情上。

原来的颍川太守李旻被董卓的部将抓住,死于镬中。

朝中下令,让江夏人李通入颍川,成为新任的颍川太守。

前一句是《后汉书》中记载的事,而后一句,在历史上全无踪迹。

因为,这个李通,是刘昀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