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亡人牌(第2/3页)
柳今一瞧着他,微微挑眉:“啊?”
刘逢生道:“你啊什么!”
“先别说杀个孙务仁能不能放戎白骑兵进来,”柳今一搭住椅背,“就说戎白狼女。什么狼女?我见都没见过。”
“你们不必见面,只要有尤秋问居中传信,便能互通消息。”刘逢生抱起手臂,用带刀疤的那半张脸示意,“你借口在这查案,可是这里哪有案子给你查?那南宫老爷遇害一事孙务仁早向臬司衙门递了结卷,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尤秋问为了给你弄个说得通的身份,非要谎称这案子有疑,再说,你也不是查案好手,他为什么就叫你来!”
柳今一如实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趁我酒醉,麻袋一罩,把我弄到寄云县,等我酒一醒,尤秋问就说有差事给我办。”
刘逢生讥讽:“他让你办你就办?柳时纯,你几时这么听话。”
“此一时彼一时,”柳今一打量屋内,“你也看见了,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为讨口饭吃,连马蹄都给人修得仔仔细细,他忽然掉个衙门差事给我,我当然要办。”
刘逢生说:“你一非狻猊军娘,二非朝廷命官,他冷不丁给你这样的差事,你心里非但不打鼓,还二话不说就接了,这中间若无猫腻,我才不信!”
这中间确有猫腻,但不是他扯的什么勾结戎白,而是柳今一要借这桩差事问思老要刀。
刘逢生见她不语,接着说:“你们串连的始末,我都已经知道了,事情想必是这样的。尤秋问在县衙效命几十年,因为不通人情,与同僚不睦,所以迟迟没有晋升,他见别人风光,心里嫉恨,便趁外出捕匪的机会,与戎白探子勾串在一起。”
柳今一道:“喔,戎白探子遍地都是?他出去捕个匪就能碰见?”
刘逢生早有预料,他回头叫了个军士,呈上一张证词:“这是附近耆老乡绅的证词,一个月前,他们亲眼看见尤秋问在外头与探子碰头。”
“好眼力,想必那探子脸上就写着‘探子’二字,让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柳今一拿起那张证词,“既然他们一个月前就看见了,怎么当时不报官?”
“你也别忙着嘲讽人,探子脸上当然不会写着探子二字。”刘逢生靠着木桌,“那探子是个女人,名叫陶乘歌,乡里人都知道,她喜欢驾车外出。原先大伙儿以为她是失心疯,后来才晓得,她是装疯卖傻,一直在为戎白人探路线。”
柳今一还在看证词:“就凭陶乘歌喜欢驾车出行,她就是戎白探子?那你成日骑着高头大马在岜南闲逛,我看你更可疑。”
“他们指认陶乘歌是戎白探子,可不是空口无凭。”刘逢生又扭头叫道,“来人,给时纯将军看看证据。”
两个军士抬着个木箱进来,打开后,里面全是纸页。柳今一翻了两张:“这不就是些诗?”
“你是要饭的出身,看不懂里面的门道,这些诗全是反诗,有的是在说县衙不好,有的是在骂乡亲父老,反正尽是些怨言。”刘逢生捡起一张,拿高了指着,“譬如这一段,就是在埋怨君父!她因为失德而被夫家的叔伯厌弃,心里恨毒了他们……”
柳今一还在翻,底下有诗也有信。
青娘,见字如晤。
青娘,阔别两年……
青娘,信我送不进去,梦也见不着你。说来可笑,你我二人,竟比这世上的苦命鸳鸯还要难相见!人生几何?离阔如此[1]!既然进不得相合,退也不能相忘。
“……尤秋问便是受到她的蛊惑,才起了反心,他们联手将一个戎白狼女藏在县内……”
“寄云在岜北腹地,外头都让狻猊军给围住了,”柳今一打断他,“廖帅治军之严厉,要真有个狼女,就凭尤秋问和陶乘歌,能把她弄进来?”
刘逢生说:“这就要问代团素了,她的第十二营驻扎在附近,又与你一起出现在县内,谁知道你有没有策反她?”
“代晓月世出名门,她大哥是开乐堂首席代无序,老爹是功勋能臣代安贵,你可以疑我的忠心,但千万不要疑她的忠心,因为你这句话传出去,人家只会当你要与代氏叫板,质疑代安贵九出日落关、三定东疆的滔天大功,”柳今一把那些信放回去,又靠向椅背,“这事你先捋清楚。”
“我清楚得很,”刘逢生扶着桌面,目光阴沉,“陶乘歌失踪半个月,她娘说她死了,可是我打听过了,没人见着她尸体,她必然是跑了。你们交换了什么情报?”
“我脱离狻猊军,对战况一无所知,”柳今一手还搁箱子上,“尤秋问就算真反了,要为戎白人送情报,那也不应该找我,我早废了。你说我们谋杀孙务仁,孙务仁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