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旧梦 他要与她生死和合。(第3/4页)
话间,二人到了外屋。
谢清晏单手覆上门扉,回眸瞥她,跟着慢慢落到他握着她的手上:“譬如,先听我的。”
门扉推开,不巧,门外一个声音将对视的两人视线同时拉了过去。
“啧啧,大早上的,有碍观瞻啊。”云侵月伸着懒腰,似乎刚从东侧厢房里出来,好整以暇地抱着胸靠在廊柱下,看着两人。
戚白商面色微慌,立刻就要从谢清晏手中抽回手腕。
然而那人却像早有意料,反而将她手腕在掌心握得更紧。
他低垂下眉目来淡淡睨她:“不想查了?”
“你……卑鄙无耻。”
不敢叫云侵月听见,戚白商轻声咬牙:“你就不怕他告诉婉儿吗?”
“婉儿喜欢他,而我有你,这不是很公平么。”
“…………!”
听到前半句,戚白商的脸色顿时白了。
思绪纷乱的戚白商像只惊丢了魂儿的木偶,任由谢清晏牵着出了屋。
没被搭理的云侵月扫过从他面前大大方方走出去的谢清晏,刚要撇嘴,忽地目光一顿——就顿在那人长垂的乌黑马尾,还有其间隐约反射起日光的竹枝玉饰,正随着抹额冠带摇曳。
云侵月:“……谢琰之,你今日莫不是要去哪家花楼竞选花魁吗?”
谢清晏目不斜视地过去,唯独出院前,他抬手召来不知藏在哪个角落的董其伤,说了什么。
没一会儿,在那两人远去不见的背影作背景下,董其伤走进院里,面无表情地停在云侵月面前——
“公子说了,云三昔年千金买醉的那些江南花魁,不若便趁上元节前,一同召集起来,请入京吧。”
云侵月:“…………”
谢琰之。
你这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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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园马车驶向上京西市时,天公不作美,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戚白商垂首望着搁在膝上的狐裘,有些怔然。
——
不知是记忆的错乱,还是梦境的纷杂,面前这件红锦白狐氅衣,竟与她今晨梦见的、那个大年初一时穿的那件,相差无几。
就连尾摆绣着的锦簇团花纹,看着都与记忆里差不多。
“喜欢么。”车里忽响起个清疏嗓声,那人似问得漫不经心,又起得极低,在燃着的沉香间透出几分缱绻深情似的。
戚白商回神,指尖下意识拢紧了狐裘,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谢公之前在琅园中所说,是诳骗我么。”
谢清晏瞥回视线:“我向你应允之事,何事没有做到过?”
听他这样说,戚白商竟便心口一定,这点安定来得不该,她却顾不得细究了:“一夜之间,谢公便改主意了?”
“谁说我改主意了。”
谢清晏起手,斟茶,一盏递与戚白商身侧的桌案上,又自斟了一盏。
雪白袍袖暗纹迤逦,拂动间如碎琼堆玉。
他指骨搭着杯盏边沿,轻呷了一口茶:“你与巴日斯的婚事,不可能成。”
戚白商没什么神色反应。
而那人恰在这一刻掀眸,也瞥过她的淡然:“你本也不想成,不是么。”
“……”戚白商面色微动,挪开了眼,“我不明白谢公何意。”
“你选他来逃离我,不过是欺他比我更好骗、北鄢离上京足够远罢了。”
谢清晏淡声,像是讲着他信手拈来的故事,却将戚白商的念头拆解得如观人心之鬼魅。
“和亲不是一日可成之事,两国要定文书更是往来须久,你想在这其中差档时日里,借巴日斯之势,查明北鄢商团与朝中勾结,顺藤摸瓜,找出投毒主谋。”
戚白商听得额头都要起汗,忍着面不改色:“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终身大事作赌。”
“不错,是赌,你就在赌和亲之前能够查定此案,之后是用岐黄之术假死脱身还是旁的什么,你都再无后患之忧了。这不是赌,还是什么?”
“……”
谢清晏他是什么山野妖孽化形作人么!
为了掩饰心虚,也为了有个转圜余地,戚白商抬手去拿她这一侧的茶盏。
“嘶。”
在这大雪寒冬里,格外滚烫的水温透过了釉光润薄的瓷胚,叫她本能缩回了手,攥起指尖。
“……”
谢清晏皱眉,放下杯盏。
他推开身侧马车窗牖,伸手出去,接了一捧冰雪,这才托回。
不容拒绝地将戚白商攥紧的手拉到面前,将那点融化的冰雪顺着他蜷握的指骨下,一滴滴落在她灼得发红的指尖。
“戚姑娘行医多年,连温热都辨不得么?这样也敢在假死之事上做赌?”谢清晏微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