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第2/2页)
“胡言乱语!”原拾怒喝,一道金色剑光骤然破空而至!
然而只击中了一缕迅速消散的青烟,玄阴老怪的身影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回荡在空中的冷笑,盘旋不散——
“外来者,终究是祸患……天道之子……你迟早会明白的……”
原拾伫立原地,胸膛急剧起伏,面庞之上怒意未消。
他收回尚未散尽的剑气,转身看向沈琅,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与歉意:“不必理会那老怪物的疯言疯语,他不过是故意激怒我们罢了。什么炉鼎之说,荒谬至极!”
沈琅突然抬手做了个止声的手势。
他视线投向不远处,看似空无一物的树梢。
他唇角浅扬,语调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数丈之外:“凌虚道君,好戏观赏至今,可还觉尽兴?”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一阵极其细微的波动随之散开。
片刻后,一道低沉的笑声自半空响起,一名白衣道人从虚空中显现出来。他负手而立,月白长袍无风自飘,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悠然俯瞰着下方的二人。
“果真瞒不过道友。”凌虚道君语带赞赏,颔首道。
沈琅神色如常,早有预料。
毕竟此处乃是苍梧山腹地,仙盟的权力中枢。方才他们与玄阴老怪交手所造成的灵力波动,可非比寻常。
凌虚道君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却迟迟未曾现身,其中缘由便已昭然若揭。
沈琅抬眸直视凌虚道君,语气淡然:“道君袖手旁观,便是为了放任他一探虚实?”
凌虚道君不急着否认,神色不变,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能在玄阴如此浓郁的鬼气之中察觉到本座,足见道友灵觉之敏锐,委实非常人所能及。”
“看来,此前仙盟对道友的评估,还是过于保守了。”
原拾目光骤冷,直视凌虚道君,语带愠怒:“这便是仙盟的待客之道?任由麾下修士肆意妄为,暗箭伤人,而你却高坐云端,隔岸观火,意欲何为!”
凌虚道君面对质问不愠不火,只袍袖轻拂,周遭刚才残留的战斗余波顿时被清扫殆尽,紊乱的灵气瞬间归于平静。
他的目光在原拾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沈琅,语气中这才透出一丝歉:“方才是仙盟接待不周,凌虚在此,代仙盟向二位道友致歉。”
他温文尔雅,态度温和,然而话锋一转,目光幽深。
“玄**友也是个可怜人。当年天极门血案,本座亦有所耳闻。他亲眼见证师门上下尽数覆灭,道心尽毁,以至于自废修为,弃剑改修鬼道,仅凭一腔执念存活,只为替师门复仇雪恨。”
“这八百年间,他被无一日不活在仇恨之中,性情偏激乖戾,也实属必然。如今骤然见到沈道友这样一位外来者,唤起旧仇,心绪激荡之下,以至失控出手,倒也情有可原。”
沈琅听他讲完,直到此刻才淡淡一笑,缓步上前一步,不急不缓道:“道君当真慈悲为怀。”
凌虚道君未置可否,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沈琅语调淡漠,暗藏锋芒:“玄阴老怪的境遇固然令人唏嘘,但那被枉死于他鬼道邪术下的无辜之人,就命如草芥么?”
他目光沉沉,与凌虚对视,字字如锋:“堂堂大乘期鬼修,他手上沾染的鲜血、炼化的魂魄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那些冤魂厉鬼,生前含冤,死后亦不得安息,永世沉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琅的声音渐渐冷冽下来:“这些冤魂的悲苦,道君可曾念及半分?还是说在道君眼中,唯有玄阴这样的‘可怜人’值得同情,而那些无名无姓的受害者,连被提及的资格都没有?”
“道君若真有怜悯之心,不妨先去看看那些无辜枉死的凡人,听冤魂哀嚎,再来与我论道,何谓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