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对坐自苦是苦,自伤是伤,强求己身,……(第2/3页)
徐行听完,便道:“故意的。”
“是 。“小将沉沉道,“选这个人,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者,试探众人底线,究竟对这个势力信任到了多少,有没有到盲从的程度——到了这种程度,背后的势力便可以现身了。二者,很简单,排除异己。
“想来过几日,便会出现死者的传闻了。”罪名很多,可供利用的更多,此时他究竟有没有做错已不重要了。但徐行更倾向于此人是真的背后做了不少有悖人伦的腌臜事,以这一环扣一环的缜密程度,背后的推手不会在这种关头给自己造成无谓的风险,也就是说,若非要按“好坏”二极来论,至少在目前,“它”竟然还算是个好人。
瞿不染皱眉道:“玩弄民意,焉如鱼游沸鼎,燕巢飞幕。”
徐青仙道:“听不懂。”
瞿不染:“……很危险。”
徐青仙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截说‘危险’?”
瞿不染不理她,冷着脸走了。他要与徐行一同前往少林,观真首座病体稍愈,方能见客。他上了仙鹤,便看到余刃蜷在徐行身旁,似乎正睡熟。这姿势并不舒适,况且徐行还坐着咔擦咔擦吃花生米,都这么大声了,他竟然睡得满面安然,一动不动。
瞿不染一时觉得这一幕有点令他不解。于是他板板正正道:“徐道友,余道友也要面见首座么?”
也只有他会规矩叫“余道友”了。徐行抬眼道:“他?没有。”
瞿不染道:“那余道友缘何跟来?”
徐行道:“他要见我。”
“……”
瞿不染端坐着,更不解了。但他并未开口继续问,而是入定,静心修炼起来。仙鹤飞天,风声阵阵,他心如止水地睁开一双浓墨重彩的眼,明白了自己之不解源自何处。
要无情,必先有情。天下之情,混杂无常,亲缘是情,师徒是情,爱侣是情,友人亦是情。他下山以来,见过不少师徒,更见过不少爱侣,向来心无波澜,然而,徐行与余刃之间,却哪样都不是,又哪样亦像是。
亦师亦友,似亲似情,只不过,独独缺了一种,“情欲”。
所以,瞿不染并不相信江湖上那些有关二人的传言。有情欲很简单,有爱欲却太难,为何会颠倒过来,他自然不解。
……
再至少林,那些被火灼烧的宫殿已然修缮完毕,重回原样,威仪如旧。然而,宫殿可恢复成原样,离心却再不能复原,短短一段路程,破戒守心两方泾渭分明,甚至连入座都不会并肩坐于一起,中间隔了一道瘆人的空荡。
瞿不染被两个白玉门的师妹师弟接走了,听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两句后,那两人脸上也还是没表情的,只不过眨眼变快,耳朵渐渐都红了。徐行看着小少年稚嫩的样子,有些好笑,多看了两眼,便转身进了正殿。
观真首座已然身披袈裟,面色如常地慈祥道:“小友,你来了。”
徐行在他身前的蒲团坐下,边整理衣摆边头也不抬道:“首座怎么知道我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守住了少林圣物降魔杵的?难道是永正师傅和你说的么?”
神通鉴:“喂!你别这样,好丢人!”
观真仍是那副慈祥的微笑,线香燃了一小截,他方缓慢道:“啊?”
“完了。”徐行紧迫道,“神通鉴,我们遇到对手了!”
神通鉴:“都说了不要这样了!!”
幸好,观真首座虽说险些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化为舍利子,但好歹没有记性差到那种程度,笑眯眯地感谢了徐行好一阵子,还从自己的兜里掏啊掏的,掏出个什么法器要赠她当做谢礼。徐行接过,道:“不用这么客气,首座。我不要什么法器,只要首座帮我一件事。”
观真道:“小友请说。”
徐行道:“可否帮我一查,少林内有没有僧人肩上有一点红痣的?是比丘,不是比丘尼。”
少顷,观真首座方面露难色道:“小友素来异于常人,但修心要海纳百川,老衲都理解。不过,守心僧们是不得找道侣的……这实在……”
徐行真是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到底是一个如何海纳百川的风流浪子,怎么色胆包天到连和尚都不放过的。幸好,观真首座听得进话,她解释过后,便应允马上帮她找寻此人。
许是线香的缘故,又或这里是佛寺的缘故,极静中,一片安然,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了。徐行抬眼,忽的看向房梁。
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处的木材被燎得漆黑,但未曾朽坏,所以也没人管它,这正是那场荒谬的火灾留下的遗迹。这片刻的安然也像这木材,再来一场大火,恐怕便要破碎得无边无际了。
“小友。”观真首座道,“你可否知道,我若坐化,这住持之位便要传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