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熟知心理学的何暻霖似乎并没完全弄明白自己, 在他心里潜藏的这种自毁倾向。

外人看到的完美童年实则千疮百孔。即便再出类拔萃,也无法从父母得到任何认同。

他所拥有的全都无法长久,带给他的只有痛苦回忆, 这让他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很难真正拥有什么。

而痛苦与毁灭似乎又是连体兄弟,都有着让他沉迷的强烈与浓重的属性。

直到他遇到应承。极至的, 想要拥有的欲望,再次攫取住他,甚至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要做到哪一步, 才能完完全全占据合法伴侣, 让他独属于自己。

在他的意识里,如果无法完全占据对方,就让对方完全占据自己。

如果无法获得对方认同, 那就献祭出自己。

何暻霖去抓应承的手,催促:“抽啊。抽到让你原谅我, 不再生我的气为止。”

何暻霖的眼里带着病态的水气, 应承不相信地确认着。

那双眼睛里丝毫没有何暻霖平日的玩笑意味, 这让应承意识到,何暻霖是真的在要求自己这样做。

应承将何暻霖的手与皮带重重地甩了出去:“何先生,你在说什么。”

何暻霖哆嗦地说:“抽我,抽到让你满意为止。 ”

强烈的情绪攫取住应承, 应承一把揪起何暻霖的衣服, 几乎是低吼道:“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何止是伤害,何暻霖这个样子, 让应承心头剧烈翻腾。

应承被一股巨大的情绪所支配,让他胸膛起伏:“以后不许再这样,你再说这种话……”

应承紧抿住嘴。他一时间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威胁何暻霖。

应弦音在初中,与高中都有过叛逆期。逃课, 不上学,混酒吧。

应承曾用“你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这样的话,简单直接地威胁他。

虽然在以后,他听了些教育方面的讲座,知道这些话并不妥当,但在当时,对应弦音相当管用。

但同样的这些话,他对着何暻霖说不出来。

何暻霖怔怔地对着应承。

这种方式并不能讨好合法伴侣,似乎只让他更加生气。

何暻霖:“……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嗓子如同刀子在割般的疼,何暻霖的手不由去摸自己的喉咙。

想怎么做?胸口的石头压得应承有些喘不过来气。

应承紧咬住牙,松开何暻霖:“你先把衣服换了。”

手上触到的是淋透的手感,不知道何暻霖在雨里呆了多长时间。

何暻霖这次很听话,他费力地解开自己的西服扣子,松了领带,手指又落在领口的衬衣扣上,不知道是手太哆嗦,还是因为沾上雨水的湿滑,何暻霖用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解开一粒。

眼前的何暻霖一副忍痛的样子,身体也像有些不稳。

应承看不下去,双手拖抱住何暻霖,将他放倒在沙发上。何暻霖就着应承拖抱住的力量,无力地半躺半靠在沙发上。应承这才去给他解衬衣扣子。

不仅西服外套都湿了,连里面的衬衣都是粘润的感觉。应承想着要把这些湿重的衣服从何暻霖身上脱了下来。

但何暻霖的手攀到了应承的手上:“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的声音低弱,嘶哑,有种气若游丝的样子。

应承抿着唇:“把手拿开,别妨碍我。”

何暻霖将手垂了下去。

应承这才扯下何暻霖的黑色领带,一粒一粒地去解何暻霖的衬衣扣子。

何暻霖没再说话,但视线一直落在应承脸上,带着从身体里逼出来的水气。

何暻霖的声音干得像是他整个人脱水了一样,但眼睛湿得让他看人都有些模糊。

应承也觉得何暻霖不仅情绪不对头,他的身体状况也有问题。

解开两粒衬衣扣子,应承的手碰到何暻霖胸前的皮肤,他的手像触在高热的烙铁上一样。

应承不确定地,再次将手背贴在何暻霖的胸口,温度高得让应承胸口的那声石头又往下压了一层。

由于生理轻易就会处于亢奋状态,何暻霖常会让应承觉得他体温处于不正常的高温状态。但这种感觉,很大程度来源于对方滚烫的气息,以及身体的部分位置的高温:病态的脸颊,湿热的掌心,以及高烫的腹部位置。

应承又将手往下移动,所到之处,都是烫手的热度。

看来何暻霖是淋了雨,在发烧。

应承心里焦躁。他不是太确定何暻霖是淋了雨发烧,还是像陈树林所说的,由于心理疾病引发的身体异状。或者两者都有。

对何暻霖的担心,此时压倒了一切。

应承加快了动作,将何暻霖上半身抱起,将西服与衬衣一起从何暻霖身上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