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牢笼围墙重新高高竖起,牢笼被他们亲……(第2/3页)

药。

是治疗污染的药。

“污染者”每夜出现在工厂里,她是在制药。

“污染者”在为镇民制药。

不,根本没有什么污染者,这个被他们围猎的是……

“梅缇。”花铃的泪干了,人也变得像是失去了灵魂,她说,“是那个孩子,我认得她的字。”

花铃说:“在发生围猎事件的一个月前,梅缇给我们留信,说她要出镇。那孩子一直想到外面去看看,从小念叨到大,我们以为她这次是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没太担心。”花铃晃了晃神,这才接着说,“很多镇民都有过这样的念头,也付诸过行动,但……最后他们都默默地回来了。”

就像袁德。

花铃说:“我以为她也会回来。”

然而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护卫队也不像是知情的样子,那个孩子却变成了那幅模样,最后成了被狩猎的对象。

围猎同胞的活动在水岭镇持续了十五年了,第一次是意外,后面的镇民们其实都知道,但通通默认不知情,只当围猎的真的是污染者。因为只有装作不知道,他们才不至于夜不能寐。

封住耳朵,闭着眼睛,合上嘴巴,不听不闻不问,这是水岭镇镇民的生存之道,心里劝自己,围猎活动毕竟开启得少,有时几年才一次。

守墓人说得对,这不过是铡刀没有落在他们头上。

守墓人的妻子被选中成了“污染者”,他疯了,呼吁掀了护卫队,但没有人听他的,因为铡刀没有落在他们头上。

镇上生活着一群封闭怪癖的镇民,他们是曾经的狩猎队成员。

狩猎队成员经历过围猎活动之后,全都慢慢地变了,有的封闭自我成了怪人,有的人则加入了护卫队,前者被噩梦缠身不得自由,后者则受不了内心煎熬索性堕落。

花铃以前不明白,直到她发现她亲手杀死了那个孩子。

她,袁德,他们这支队伍,也正在被噩梦吞噬。

因为不愿意相信现实,所以在兼职猫上发布了寻人任务,想让人帮忙找到那个孩子。

他们不过是自欺欺人。

花铃轻轻推开叶姜的手,不接受她的治疗,说:“不值得。”

她这种人怎么值得被救?

梅缇的事看似是一个意外,但其实并不意外。只要她一直旁观着,类似的事总会落在她身上。这是上天给她这个旁观者的惩罚。

高墙圈围的小镇是一个牢笼,关押有罪之人不得自由,最初他们没罪,但在沉默中慢慢变成了罪人,牢笼便变成了真的牢笼。

黑色纹路大概真的是罪恶基因的显现,所以他们这帮人才这样的卑劣。

花铃抱着自己,头抵着膝盖喃喃:“抱歉,是我们耍了治愈师。”

她说,“任务到此为止,治愈师,你的任务完成了。”

说,“100盒药品被我放在我家里,在一楼的储物室,你去领走吧,然后……离开这里。”

说到这她轻轻抬了抬眼,看向面前之人。

她最后看一眼,想留存一下美好。

这样仁慈善良的治愈师,不应该被他们用虚假的任务留在这片污浊之地。

看够了,花铃闭上了眼。

叶姜:“……”

她的任务完成了,确实可以走了,但她没走。

她依然蹲着,突然问:“你们为什么要用药物当任务报酬?”

明明水岭镇还算富足,居民各个都有存款,为什么偏偏要拿最稀缺的药物当任务的报酬?

叶姜心有疑惑:“为什么?”

花铃抱着膝盖的手抓了抓,她沉默着,许久,涩然道:“大概是因为我们也隐隐希望会被外面的谁注意到我们这些人的窘境吧。”

她说,“水岭镇最稀缺的就是药,药是护卫队最厉害的手段。”

她顿了顿,说,“……世人都期待救世主。”

而他们也不能免俗。

然而他们真的值得被拯救吗?

药是梅缇那孩子留下来的,他们杀死了她,却还要拿着她的心意,来当作被拯救的筹码。他们果真骨子里就是卑劣的。

花铃忽然涌上一股难堪,她垂着的头再也抬不起来了。

叶姜“哦”了一声,很平常的一声,没有嘲笑也没有谴责,单纯表示她知道了的意思。花铃听到后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了,幸好没有被嘲笑,幸好。

叶姜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她问:“你们为什么不离开?”

花铃说过有的镇民离开过又回来了,说明镇民是可以离开小镇的,既然这里有泯灭人性的压迫,那么不离开?

花铃:“……”

叶姜看向小镇的高墙:“是因为这片高墙吗?”

因为高墙圈禁了他们?

话落,远处传来一声轰隆,石巨人撞上了高墙,撞得高墙成片坍垮,石巨人崩碎,掉落废墟不分你我,石巨人肩上的制服者踩空坠落,被一把宽刃一刀对穿,喷出一口血,双目大睁,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