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乱(第2/3页)
听她在自己怀中闷声道:“宣谙姑姑说姑母头疼,连午膳都没用。”
太后温煦地答:“是被她们吵得头疼,不过没那么严重。”
萧芫仰起脑袋,乖巧点头,“那,我给姑母按按好不好?然后姑母陪我用膳,我去了御前一趟,还没来得及用呢,可饿了。”
太后眼中透出笑意,捏了下她的耳垂,“好,芫儿说什么都好。”
萧芫弯了眸子,动作灵敏地上了榻,架势十足,“姑母,来!”
……
食案上,萧芫刻意用得慢些,不时为姑母布几样菜。
太后也依着她,每样都很给面子地用了些。
膳后,随姑母倚在榻上,昏昏欲睡时听姑母开口,“御前也热闹得紧吧。”
萧芫嗯了一声,“乌泱泱一片呢。”
“芫儿可知,今日两位夫人为何入宫为监察御史说情?”
萧芫撅唇,面上有些不悦,“为何呀?”
管她为何,吵到姑母就是不行。
太后:“世家谱系你记得滚瓜烂熟,怎的一到正事上便全忘了?”
“晋国老夫人的亲属为何人?”
萧芫想了想,答:“老夫人的夫君晋国侯与两个儿子在先帝时都因抵御北戎战死沙场,她的封号便是因抚恤而得。
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亲近些的,也只有亡夫晋国侯的子侄刘隅了。”
“刘隅位居何位?”
“刘隅……”
萧芫倏然坐直了身子,睡意荡然无存,“刘隅,便是黔方县令。”
太后嗔她一眼,“如此,可明白了?”
萧芫不迭点头。
晋国老夫人这些年最热衷的事就是帮衬她夫家子侄。
一年不知得进宫多少回,拿当年夫君儿子的战功用到地老天荒,觉得自家为了先帝抛头颅洒热血,皇家就应该对她予取予求。
“……似乎刘隅的县令之职,当年就是晋国老夫人从中斡旋才落到他头上的?”
萧芫对此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太后颔首,轻叹:“予今日还想,当年便不该心软松口。”
萧芫前后想想,便明白了。
虽说是晋国老夫人上下周旋,可若姑母不松口,一方县令这么重要的官又如何能轻易靠这些手段得到呢。
“当年……当年老夫人丧夫丧子也没几年吧,又是为了保家卫国,姑母,换成谁,都没法儿不心软。”萧芫宽慰。
太后想到什么,颇为欣然地仰起唇角。
“皇帝就不会。”
李晁……
萧芫认真思忖了下。
嗯,按李晁政事上那曲里拐弯的八百个心眼子,加上甚至有些无情的肃正古板、赏罚分明,估计宁愿从自己私库里多出些银两,也不愿意坏了规矩给旁人白送个官。
就算是为了情面不得不如此,那暗地里也必定有无数个小动作,直到达到他心目中“拨乱反正”的效果。
这方面他的毅力,绝对无人能及。
煞有其事重重点头,“那这般说,以后像这样的事,姑母干脆称病推给圣上得了,让他也感受感受牙尖嘴利老妇人的威力。”
他还不会因此松口,多好。
太后拍她,“什么牙尖嘴利的,没大没小。”
“可不就是嘛。”萧芫哼道,“不然,如何能吵到姑母?
她不过倚老卖老罢了,若说抛头颅洒热血,好似他们一家不曾从中得利一般。更何况,再大的恩情,这么些年的处处迁就,也该还完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分明方是正途。若都像她这般,要什么给什么,那还治理什么国家,干脆切切分了得了。”
义愤填膺地说了一通,在姑母目光下忽然心虚起来,弱弱问:“姑母?”
太后目光意味深长:“皇帝也曾如此说过,意思几乎一模一样。”
萧芫怔然。
太后笑:“这般看来,你们呀,当真是一对儿天生的帝后。”
对皇帝与皇后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而言,在朝政等事上一致的观念甚至比彼此的情意更加重要。
试想一个为家为国,一个只知任人唯亲,莫说过日子了,朝堂内宫不乱都算是好的。
萧芫被调笑得红了脸,抱上姑母的胳膊,“姑母,我在与您说正事儿呢!”
“这如何不算正事了?”太后不认同,“你与皇帝乃是一辈子的大事,可比这一时的朝政之事重要多了。”
萧芫撒娇,“姑母,您便莫要打趣我了,好好歇个晌,下午不是还有事儿呢嘛。”
太后:“有何事?予都病了,他们有事自去寻皇帝,还敢来打扰予不成?至于歇晌,你来之前予刚歇了一觉,这才过了多久,如何能睡得着。”
萧芫……萧芫无话可说,只能巴巴儿地看着姑母,摆出乞怜的小模样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