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决心“别碰我!!”(第2/3页)
钟薏仿佛终于被点燃。
她强迫自己坐直,抬高下颌:“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在别人面前说你是我的朋友?”
不大的声音砸进卫昭耳朵里,他开始摇头:“不是。”
她坐在桌上,从上往下俯视他,冷笑一声,“我确实该反思,你连朋友都算不上,只算一条永远不听话的狗。”
他微微张了张嘴,喉咙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
我想成为你的一部分哪怕你不要我我也要被你吞进去,咽下去,永远绑住永远腐烂在你身体里。
可这些话卫昭一句也没说出口。他知道现在不该说。
钟薏指尖收紧,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荒唐,病态,疯癫。
一想到自己今天吃下的东西,胃里又开始阵阵翻腾,但钟薏撑着桌沿硬生生压了下去
。
不能崩溃。
她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是正常的。
心脏剧烈跳动着,像快要炸开,可她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你这是有病,懂吗?”
“就像你曾经把别人的头提到我面前——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个正常人,会像你一样喜欢血淋淋的东西?”
“……我已经好了。”他抬头看着她濡湿的睫毛。
他已经没有关她,没有强迫她了。
“是,你不关我了,可你现在做的事和关着我有什么区别?”
卫昭面色骤然雪白,表情有一瞬间碎裂。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可看着她眼里那层冷意,还有倔强得发颤的脖颈,所有力气泄掉。
“我只是……”声音颤抖又压抑,“只是让你留在我身边。”
“只要能让你留下,做什么都无所谓。”
钟薏睫毛动了动:“所以……你以为这叫爱?”
他眼神一滞。
“剜肉给我吃,就能证明你爱我?”
“在自己身上刻字,或者割掉别人的头,把这些恶心的东西强塞给我,就能让我感动?”
每一句都像利刃,从耳膜直接扎进他心里。
他呼吸越来越重,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控制不住地低头,将额头抵在她膝前:“我……想把自己的一部分给你。”
钟薏呼吸微顿,眼眶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闭了闭眼,将一切情绪压回去:“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
“你在乎我要不要吗?”
“我从来没有要你剜肉,从来没有要你杀人。”
“都是你自己选的,是你在自己感动自己,卫昭。”
他僵着,眼里浮出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红。
“我已经很乖了……”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已经很乖了……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因为你根本没变。”最后一刀猛地捅穿了他。
像被冰水从头浇到脚,血液一点点凝结,连骨骼都被冻住。
钟薏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拉开他靠上来的身体,指尖还在发抖,硬撑着弯腰去拾起自己的书篓。
她还有事,不能再被他耽误。
钟薏背对着他,声音落下:“你今天就跪在这里想,想清楚,直到我回来。”
她头也不回地越过他,踏出日光。
屋内一下子只剩下跪着的卫昭。
他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光线在他身后慢慢流动,轮廓越来越模糊。
他的目光越来越深。发黑,扭曲,里面缠着疯癫的执念,一圈一圈地翻滚着,拉扯着,膨胀着。
*
钟薏踩着时辰赶上了往常的驴车。
隔壁镇子比十方镇要大一些,药材铺子也多。
她新找的老师是在镇上开医馆的老大夫,上回因救十方镇一名难产的孕妇,跑去隔壁配药,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他。
老大夫年过花甲,姓陆,开了半辈子医馆,教过不少徒弟,但留下来的没几个。
因为教的都是偏门。
疯病、癫痫、毒伤、瘴症……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拿来做了日课。
钟薏没指望能学多久,只想着多学一点,以后若遇见至少不会手足无措。虽然她开的是药坊,但是往常一些小毛小病之类,街坊都是在她这里看。
赶到医馆时,陆大夫弯着腰正站在院里晒药,草药堆里满是清新的苦涩气息。
她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吹走,放下书篓,忙上去帮忙。
学堂在后屋,几张竹椅,几只破案,夏天的午后闷热,来的学生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