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似惩罚,反倒像是在赏……(第2/3页)
家中砍柴、挑水、洗锅刷碗的活全被他揽下。他在青溪时便做惯了这些,如今再做,也不显生疏。
只是手上早已没了当年练出的薄茧。
初时劈柴,一刀下去,虎口被震得发麻,血泡很快鼓了起来,皮薄得仿佛一点就破。
他没吭声,只将袖子挽上去,重新握紧斧柄,一下接一下往下劈。
钟薏起初并没注意。
直到他给她盛饭时,那双手露了出来。
掌心红肿一片,水泡泛白,几道冻裂的血痕交错在骨节上,像是被刀细细剖开的痕。
连盛着饭的瓷碗也被他的指节蹭脏了,碗沿染上一点淡红。
她眉头狠狠一皱:“你恶心谁呢?”
次日再看,他手心已起了整整一层水泡,破开的地方还在渗血,皱皱巴巴地贴在肉上。
她不置一词,照常让他烧水煮饭,毫不心软。
小院不大,卫昭活干得越发顺畅,才三日,他便早早落了空,在院里无事可做,只一双眼跟着她走来走去。
午后天暖,钟薏坐在药坊里捣药,忽然又察觉那道目光悄无声息地贴了上来。
她握着药杵的手顿了一下。
像一条蛇。
隔着帘子,顺着缝隙钻进来,缠着她脖颈,爬进她后颈,一寸寸往下游。
她从未见过谁的眼神能像他那样,直白得近乎淫靡。
钟薏咬着牙,忍了半刻,还是没忍住。
起身,回屋找了盆衣裳,径直走到他面前,砰地一声放下。
“洗干净。”
她知道他的脾性,没让他碰过她的衣裳,可院中实在没事可使唤他了。药坊里倒是有不少活,但那意味着得与他多说话。
她不愿意。
卫昭低头应声,坐在井边开始搓衣裳。
春日刚过,水仍透骨地冷。他没戴布套,十指泡进去没两下,关节便冻得通红。
水光一层一层打在他掌骨上,皮肤因寒意绷紧,骨节一根根突起,在水光下泛着锋利的白,显得苍白又脆弱。
钟薏搬了个凳子,坐在檐下,小口小口地喝茶,眼神一直落在他身上。
她不是怕他偷懒——她是怕他偷衣裳,拿去做出什么龌龊的事。
卫昭高大的身子伏在井边,睫毛垂下,神色安静得近乎恭顺。
他动作极认真,透红的指节一点点按过衣料。
直到那件不小心混在衣堆里的贴身小衣被他捞出来。
钟薏心口一紧,却没开口。
水太冷,布料又薄,在他指间一搓就褶皱起来,像是软得快化了。
他低着头,不急不缓地搓着。
那双冻红的手指,骨节清晰,在水里一下一下地滑动,动作慢得过分,像是故意。
一阵火从耳后升起,直窜到后颈。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派他干的这个活,未免太过轻薄——
不似惩罚,反倒像是在赏他。
她压下那股不明的火意,冷声:“洗干净了就放下。”
卫昭立刻抬头。
目光亮得惊人,像是一直等她开口,一听见就顺理成章地舔了上来。
钟薏下意识绷住脊背。
他看她的眼神过于露骨,热意沉沉地黏上来,什么也没说,却全都写在了那双眼里。
她指尖一紧,语气瞬间冷下去:“看我做什么?”
他没避开,反而盯得更深。
钟薏盯着他,一字一句,“不准看我。”
他低下头,继续搓。
可那双手落在湿衣料上时,动作却比方才更缓了。
里衣在他手中褶皱翻卷,柔软得像是随时会被撕开,他一点点揉着,力道轻得近乎缠绵。
钟薏看着那画面,只觉心口发闷。
她暗自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再让他碰自己任何一件衣服。
*
晚膳时,卫昭照常烧了一桌菜。
香气透窗而出,锅盖一掀,热气弥漫。
他把碗筷一一摆好,唤她吃饭。
钟薏走到桌前,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碗筷,停住脚。
她静了片刻,蓦地开口:“我说你可以上桌了吗?”
她扫了他一眼,唇边勾起笑,嗓音轻慢,“狗怎么配和主人一起吃饭?”
她随手指向边上舔碗的阿黄。
尾巴一下一下甩着,吃得正欢。
“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卫昭站着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像根绷到极致的弓弦。
他只是看着她,眸子黑得不见底,毫无波澜。
钟薏唇边还挂着笑,语气更轻了些,像真在逗狗:
“怎么,不听主人的话吗?”
许久。
卫昭终于垂下眼睫,弯腰端起自己的那只碗,走过去,蹲到阿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