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第2/3页)
韦训提出质疑:“师父的功力远比我深厚,为什么他死了,我却还活着?”
周青阳轻蔑地道:“人人症状一样,还要大夫干什么?生了同样的病,或深或浅,或急或慢,发作症状未必一致。你的病象是肤色苍白、手足麻木;玄英则是好斗易怒、谵妄癫狂。这世上,没人能凭武力杀掉他。他折腾了几十年,才终于把自己弄死了。”
周青阳再次端详刚刚揪下的韦训的头发,说道:“你才喝了几年,危害尚浅,及时收手,对病情有些缓解作用。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有先天寒症病根,仍逃不掉宿命。”
话说到此,如果刚才服下去的丹药有剧毒,这会儿也该开始发作了。
韦训警惕地观察对方,只见周青阳谈笑自若,面色不改。而自己身处室内,却犹如被和煦阳光笼罩,虽无法融化坚冰,但那股暖流沿着任督二脉缓缓游走,凝滞多年的手少阴心经所在的小指突地一跳,好似春雷惊蛰。
韦训连忙翻起袖口,发现即将蔓延到手背的青紫色脉络明显变浅了。他心中不禁大为惊愕:难道那腥苦丹药,竟真的是他多年苦苦寻觅的“凤凰胎”?!
周青阳观察韦训的气色,知道他已经感受到裨益,说道:“这枚活珠子能保你一时平安。倘若想继续活下去,得按时服药。至于丹方和原料……”
韦训打断她,声明:“送她去幽州是最优先的,你有什么条件,等我回来再说。”
周青阳大怒,扬手一巴掌抽过去,韦训轻轻一闪,没碰到他半根毫毛。
她清楚自己抓不住这小鬼,沉着脸威胁:“这事花不了你半日功夫,也不需要绕道。你敢跟那个疤脸一样,吃了霸王餐抬脚就走,我自有办法收拾得你们连人带驴鬼哭狼嚎!”
宝珠在外面左等右等,屋里看诊的人始终不见出来。刚才周青阳不知跟韦训说了些什么道上切口,她一句都听不懂,不由得百爪挠心。询问十三郎,他一脸茫然,同样摸不着头脑。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韦训打开门,从室内走出来。
宝珠近来总是格外留意他的状态,一眼便看出他气色有所好转,不由得大喜过望。
再看周青阳,她背着个大包袱,并几个大小不一的葫芦,一并系在青驴背上,随后翻身骑了上去,看起来要出远门。
韦训走到宝珠身边,道:“幸得师伯赐药,我觉得好多了。不过,得帮她办两件事作为报偿。”
宝珠一听,立刻说:“怎么,要与人打架?需不需要我掠阵?”
周青阳啧了一声:“黄口小儿,怎么如此好斗?我一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可不会干那些穷凶极恶、伤天害理之事。”
十三郎见师兄得到医治,亦是欢喜非常,仰着头问:“师伯想做什么?咱们一起去。”
周青阳骑在驴上,淡淡地道:“也没什么,就是去拆一座庙。”
杨行简听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心中犯嘀咕,这砸庙毁佛的事,难道还不算穷凶极恶?整个师门从上到下都不像是正经好人。
韦训等人以为周青阳是与哪家寺庙道观结了仇,要打上门去泄愤。既然白驼寺三长老联手都没能制服青衫客,左右不过是对付一二十个和尚道士,不在话下。
当下由周青阳带路,一行人顺着小河前行。没走多远,便在一株大柳树旁看到一座破房子。那屋子不大,仅有三间三架,房顶荒草丛生,门破窗漏,看起来像是一座荒废多年的祠堂。
众人走近一看,屋内既没有和尚,也没有道士。脱落的门匾横在二尺高的荒草中,仔细辨认才看得出“四侠庙”几个字。看来这个叫做四侠店的村子,名字就是从这间破祠堂来的。
杨行简往里瞅了一眼,小声说道:“这房子还用拆吗?眼看就要塌了。”
韦训、宝珠和十三郎满心好奇,走进祠堂内。只见四座真人大小的泥塑人像一字排开,或坐或站,随着岁月流逝,人像面目模糊,破败不堪。祠堂正中原本放置香炉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来祭拜过了。
左边的两座塑像勉强能看得出是两名青年女子,一名作女冠打扮,身披青绿鹤氅,神采奕奕;另一名女子穿红衣劲装,英气勃勃。右手边是一名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穿白麻短褐。末尾那座像不知被谁踹塌了,土块散落一地,仅留下一个黑色底座。
宝珠凝神端详,觉得为首那绿衣女子的面容,竟与周青阳有几分相似。只是头发乌黑,且以真武坐姿端坐,一腿盘在裳内,看不出是否有残疾,工匠设计甚是巧妙。
杨行简见祠堂早已无人打理,想来就算砸了,也不会引起乡民敌视,暂且松了口气。